淅沥沥地下了两天,路面边缘结冰,天幕中的灰色分不清是雾气萦绕还是过分厚重的云层阴霾。 姜换迈出公寓大楼第一步差点踩空了。 工作室的车在路边等他,大概10来米的距离,走过去时姜换感觉到不远处有镜头在拍。他握着咖啡,停下脚步朝那边看去。 便利店外的花丛中,一只黑洞洞的眼睛深不可测,丝毫没有因被发现就慌乱躲开。 相隔不远,无声对峙片刻,姜换淡淡收回视线,重又大步走向等待他的商务车。 随着合上车门的轻响,副驾驶的张安妮转过头问他:“你刚在看什么?” “记者,或者什么自媒体人。”姜换说。 咖啡是双倍浓缩,不加一滴奶,大清早稍微抿一点就苦得人舌头发麻,姜换却没感觉似的一口喝掉剩余小半杯。 张安妮顺了下胸口:“我已经提心吊胆快一个月了。” “该来就会来。”姜换垂下眼,在手机里按了几下路过微信某个被挤到底下的聊天框,顿了顿,但没点进去看。 张安妮面色一沉,又不好对姜换发作,烦闷地扭过脸。 他和喻遐已经有半个月不联系了。 期间除了过年时喻遐给他发了一句“新年快乐”,他回复说“新年好”“最近有点忙”以外,就没更多的话。 姜换知道,如果自己不主动找喻遐,以喻遐的性格,在察觉到他有意冷淡后,无论心里抱怨还是虽然理解但仍有小情绪,他都不会擅自打扰姜换了。这是一个合格的地下恋人,无论谁站在相同位置,都不会比喻遐做得更好。 他没过多解释,喻遐也没过多询问或来撒娇。对此最满意的恐怕是张安妮,问过好几次现状后,她无一例外地表示了对喻遐的好感,觉得他“乖”“懂事”,有次心情大好,还开玩笑说“你们俩要一直这样我就不操心了”。 然而姜换心里清楚,这都是说出来安慰自己的废话。 张安妮这一个月过得兵荒马乱,失眠严重,好不容易睡了,又接连梦见游心工作室曝光姜换的恋情而半夜惊醒。 看起来都不如前些日子容光焕发了。 收到游心工作室的邮件已经过去很久,按照对方的行事作风,之前还没遇到过“通知”完超过两周没曝光的情况,于是关于姜换的视频这件事上,对方的态度变得格外令人捉摸不透——甚至还贴心地让他们过了个安稳年。 张安妮通过人脉打听了几次,游心有什么条件、想交换什么利益,但通通都石沉大海。 被拖延的时间太长,她的心态从“随时预备几种应对方案”到“随便吧”逐渐摆烂,转变得破罐破摔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