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歹跳过车的人,平地摔一跤,小事。”谈梦西故作风轻云淡,精神和身体疲惫不堪,半躺在地上,支着头,“说起来,我跳车摔下去的时候,大脑有一瞬间空白了。痛觉出现时,我在想,我很走运。” 游叙不能理解:“走运?” “我长这么大,没中过奖,没捡过钱,没什么好运降临在我身上。”谈梦西在运气方面,实在平庸。 他吃过的苦,记得清清楚楚,赚的每一分钱,享受的每一样东西,都是他脚踏实地挣来的。 “那根沟,正好那一段堵满东西,我摔下去才没什么事,这不是走运,是什么?” “你走运了,我吓得跟傻逼一样,飞进沟里捞你。” 谈梦西别开脸,却发出一连串压抑的笑声。 游叙探出上半身,去看他笑盈盈的样子,“你现在运气这么好,回去记得买张彩票。” “现在又碰上这种破事……”谈梦西点头,嗓音很懒,“游叙,幸亏你在。” “那我回去买张彩票,如果中了,跟你一人一半。” “好。” 高矮胖瘦那边,矮子照顾黄毛,胖子跟痤疮一起翻动谈梦西和游叙的行李。 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看,又扔回去。没有值钱的东西,这两人也不打算抢劫,执着找出谈梦西和游叙的不痛快,当着他们的面,故意把行李弄得一团糟。 谈梦西抱起胳膊,目光发直。 “你在想什么?”游叙问。 “想抽烟。” “我也想。” “我还想给他们装四个开睑器,抓把石灰混一瓶辣椒水,撒进他们的眼睛,再拿走我们的车钥匙,最后报警。” 游叙点评:“专业,歹毒。” 谈梦西又笑,好像游叙随便发出一个音节,他都能笑出来。 “这是什么?”胖子举起一个漆黑的玻璃瓶。 谈梦西皱起眉头,直直望着它:“香水。” 他的生日礼物。 游叙差点应激,咬咬牙,沉下嗓子,威胁意味十足:“你他妈给我放下。” 胖子和痤疮对视,终于找到他们的不痛快。 “搞基的人才用这东西。”半天没吭声的黄毛接话。 游叙说:“你们千万别用,用了也搞基。” 胖子和痤疮像见了鬼,你丢给我我丢给你,没接住,瓶身往地上一甩。香水砸在离他们半米远的地方,“砰”的巨响,玻璃瓶四分五裂。 谈梦西吓得闭上眼睛,游叙下意识挡住他。 正好冰凉的夜风袭来,卷起飞起的香水,毛毛雨似的飘到身上。这一刻,他才仔细闻到这瓶香水的气味。 对比生日那天的漫不经心地迎接,此刻的香味霸道又铺天盖地,刺鼻的酒精打头阵,混合游叙的体温,炸弹一样在鼻腔炸开,疯了似的扩散,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