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思意的回应,只有急促的呼吸声,还有某种压抑且奇怪的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哀鸣。 “要去哪里?说话,秦思意!” 李卓宇说着,又拽起了对方的头发。 他把秦思意的痛苦当作是对自己童年遭遇的填补,难以遏制地开始像母亲一样,把一切的恶都发泄在对方身上。 “停车!我要下车!” 秦思意根本没有在跟李卓宇讲话,他向司机发号施令,嗓音艰涩而惊惶,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命令,而更近似于企图逃难时的恐惧。 “我要下车!放我下车!我要下车!” 他开始哭,紧接着开始一些没有意义的尖叫,很像将秦师蕴送去栖江的那天,充斥着几乎就要在狭小空间里具现化的无望。 司机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,秦思意的脸上没有泪水。 他可能只是在装可怜,但是司机愿意相信他那么一次。 下一个红灯到来时,后者伸出手,将指腹贴到了解除锁定的按钮上。 ‘嗒’。 一声混在嘶叫里的轻响之后,镜子里的少年拼尽全力推开了衣冠楚楚的李卓宇,扳动门把,跌进了车外不止不息的暴雨里。 后者几乎本能地想把秦思意抓回来,可是指尖才刚被雨水触及,他又好像骤然冷静了似的,回过眼,狠狠瞪向了驾驶座上的司机。 李卓宇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做错了,也不会去想对方为什么要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执行秦思意的指示,他只冷眼看着对方,等那个可怜的司机冒雨跑下车,重新替他将车门关上。 “还去城央吗?大少爷。” “你说呢?” 李卓宇深吸了一口气,回到最初的状态,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思意消失在了雨幕里。 “先送我回家,下午换老李来接。你等人事部电话。” 他说完烦躁地用指尖在边上点了几下,顺着后视镜往驾驶座打量,末了接上一句:“另外还有一份合同要你签。原始合同上的金额可以调整,等程律师到了协商一下。” “这两天的事情你知道要怎么处理吗?” “知道的。”司机不敢往后看,只能战战兢兢地回话。 他听见叩击声终于在自己答复之后停了下来,取而代之的,是李卓宇与李峥通话的声音。 —— 秦思意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了。 身后是一个没见过的小区,他蹲在地上发了会儿呆,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家。 在选择目的地时,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,迟滞地将指尖悬在屏幕上,始终没有落下。 他意识到,城央是一个有可能会被李卓宇找到的不安全的地方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