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贵妃死的那一年

第33节




    但他实在委屈, 郡主的车队并未从彩衣镇进山, 再加上郡主此行有绥远军护送,苍鹿山上的别宫亮起盏盏华灯的时候,他方惊觉出异样,他实则是往上京送去了消息的。

    受他独自驯养的黑羽鸟往返于洛京, 回来的时间也对得上, 他便以为, 紫薇殿收到了他送出的消息。

    现在想来, 怕是有人截获了他的黑羽鸟,未免此事生疑,算准时间又给放回来了。

    有人于暗处动作,不想楚明玥的消息送至宣珩允眼前。

    昭阳郡主的车队,从入江左直至抵达苍鹿山行宫,所经黑衣骑据点有八处,不止他一人放出过黑羽鸟。

    姚远跪地垂首,脸颊滚下豆大汗珠,风雨前的江南,太闷了。

    他正这么想着,紧闭得雕花朱漆窗扇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一条风,夹挟着雨前尘土气的风忽地刮进来,姚远双肩一耸,哆嗦得明显。

    这是间上房,姚远跪着的地方是外间,书案、茶案、棋台一应俱全,被一道挂满字画的墙隔着,还有卧房、湢房。

    此时,湢房里正传来水声,水声很急,姚远觉得,陛下一定是着急洗完出来要他狗命的。

    里边水声停了。很快,响起开门的声音,玄色缎面靴从他眼前走过,陛下并未吭声。

    紧接着,他听到张首领为陛下铺开纸张的声音,接下去是研墨。

    姚远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,里衣紧紧贴着身子,腿已经跪麻了,但他不敢动,只能懊恼方才跪错姿势。

    陛下是在拟旨,要斩了他,姚远心里吓得冒泡,不对,他是暗卫,要他的命无须旨意。

    正胡乱想着,突然一只手甩到他眼前,修长似竹的两指夹着一张纸。这只手素白清瘦,骨节匀称,长得极好,独独手背上有一处枣核大小的月牙痕迹,比着肤色深了两度,偏又不是胎痕。

    整日行走在刀刃上的暗卫看到第一眼,就下意识认为这是被暗器所伤。可陛下是九五至尊,又怎会受伤呢。

    他沉默的时辰过长,张辞水朝他靴底踢一脚。

    姚远全身一颤,眼神跟着也花,拼了命才看清纸上写得是“锦安堂”。

    清越的声音自头顶响起,“去这个地方,出重金请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出诊。”

    没有听到对他的惩罚,姚远一个怔楞,双手接过纸张。

    “陛下您圣体有恙?”张辞水一声急呼,惹来宣珩允一记冷眼。

    感谢张首领“出口相救”,姚远领下任务,很是感激得看一眼张辞水,退出屋内。

    张辞水挠了挠头,未明白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,只好生硬转移话题,“属下已查实,娘娘自入江左境,这边的兄弟共放出八只黑羽鸟,京中一只未到,此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此事不急于眼下查。”宣珩允在那张铁梨鹤纹翘头案前坐下,复又放一张干净的纸。

    他换了一身玄色素面束袖绫缎袍,鸦发散开铺满后背,发梢尚坠着水珠。

    “有人专门劫持了那段时日江左放出的黑羽鸟。”他一手执笔,却未落下,偏头看向张辞水,“黑羽鸟的驯养非一朝一夕,这个人定是用了别的方式取下信筒。”

    黑羽鸟是黑衣骑私下豢养的隼,这个品种的隼嗅觉灵敏,被驯化之后,靠识气味辨主人,每一只黑羽鸟只识两种气味,饲养者和宣珩允的。

    人身体上的气味微不可察,却又独一无二,暗地里做手脚的人万不可能从这个方向动手。

    黑羽鸟的腿上绑有一枚细小铜管,倘若试图摘下铜管之人气息陌生,它会立即毁掉铜管中的密函。

    “陛下可是猜到是何人所为?”张辞水问。

    宣珩允偏头沉思几许,未回应,而是说道:“近日京中可有新鲜消息传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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