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美好呢。可这样的美好,随时都会戛然而止,她的生命不知何时就会突然终止。 这天下医者怎就无人能诊。 这段时日,黑衣骑的身影遍布大宛医馆,黑羽鸟跋山涉水从四面八方飞来,落在彩衣镇那间客栈里。 不是如此,他也不会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关系微妙的十九王爷身上。 刹那,宣珩允的心又开始疼了,耳畔风声隐隐从远方吹来。 “陛下若真心有她,怎会不盼他快乐。”宣祉渊继续道:“陛下心里更看重的是自己。” 宣珩允缓缓把目光收回,缄默不言。 十九王爷话已至此,省去的句子,宣珩允自是能够领略。 宣祉渊斥他看似痴情,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私欲,看似在挽留,不过是他自己害怕失去。 “皇叔。”宣珩允抬眼看过去,沉沉开口。 十九皇叔。 这声皇叔,是宣珩允的示弱。 “血痨当真无医?”他的目光锁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,升腾起薄薄一层雾霭,雾霭之下是浓稠到化不开的迫切希冀。 “无解。” 这一霎,宣珩允一身精·气尽泄,一直端坐的身体似乎萎靡。 可笑啊。他曾妄想过,宣祉渊到来,会不会说出一个离奇偏僻的古方,哪怕是要他剜出心头肉作药引,他也为之一试。 可惜,老天连这样一个机会都不给他,不给他自我感动得机会。 呵,他何尝不知,今日的楚明玥根本不稀罕。 “陛下可知,皇兄何故独偏爱昭阳一人?”宣祉渊悠悠一笑,斟满两杯茶,一杯推至宣珩允面前。 宣珩允扯了扯唇角,这事崔旺能说个大致,他便也知大致,“宫中流传,是谢侯嫡女自请退了与父皇的亲事。想来,是父皇遗憾颇深,又再无机会弥补,就把对伯母的一腔情意转移到了阿玥身上。” 宣祉渊并指做一个请的手势,自顾低头啜一口粗茶。 “陛下可想过,皇家退婚,谈何容易,谢侯家的女儿是皇祖父尚在时就认下的儿媳。” 宣珩允猛地抬眼看过去,下一刻,眸底方亮起的光又黯淡下去,这不就和他与楚明玥一样吗。 东宫未立之时,奉化帝不避流言猜忌,先把昭阳郡主认作太子妃。 宣祉渊放下茶盏,继续道:“是皇兄有负谢家女,直到谢侯站在太极殿向父皇递上折子要退亲,皇兄方才醒悟。” “只是那时,谢女早已心灰意冷。”宣祉渊意味深长看过来,“皇兄一朝醒悟,苦苦纠缠不愿放手,据说是父皇质问皇兄,她若当真不愿,皇兄可是要把她逼死方休。” 皇权盛压之下,无人真的能够说不。 漫天大雪的夜,奉化帝站在谢府门外,远远瞧见玩雪归来的女子,脸上挂着他不曾见过的笑,不是小心翼翼、不是谨小慎微,笑如雪中月。 只是这样的笑,是对着楚家公子的。 那一夜,尚是太子的奉化帝久立谢府门前,直到风入骨髓。 次日,谢家成了大宛建朝以来,唯一敢退皇家婚约的人。 “皇兄于朝政主张中庸之道,想来在陛下看来过于无为,但他于谢女却做了最睿智的选择。” 宣祉渊话落仰头饮尽盏中茶,起身长袖躬身告退,行至转角木质楼梯时,他忽然留下一句,“陛下可知昭阳喜欢风鸢?” 身后无人回应,十九王爷无声叹了口气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