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一句话,却仿佛是黄蜂毒针蛰刺在慕烟心头,低着头的她,一瞬间甚至感觉眼前发花,身子也微颤了颤,幸而启帝似是正想事,未曾留意察觉。 启帝所想的,似乎与燕太子有关,且并不是什么能使人开怀的往事,他抿了口茶,语意微沉道:“人人都说燕太子宽厚仁义,但朕看来,他更像是个神神叨叨的疯子。” 面对这又一句讥讽侮辱之语,这一回,慕烟强定住心神,未曾流露出半分愤恨与心碎。她低头默默时,皇帝也不再分神与那黄泉下的燕太子,放下了手中的茶碗,看向了她。 这会儿不应是她当值,皇帝知道,但也并不疑惑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。自在他身边侍奉以来,她就积极得很,常放弃应得的休息时间,主动多担差事、到他身边伺候。皇帝知道她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仰慕而想多亲近他,就像小孩子想尽可能黏在喜欢的人身边。 瞧她温顺安静地站在那里,似乎心也会温恬许多。皇帝目光落在她手上,有这十几日的温养和上好药膏涂抹,她手指上的冻疮已经消退,现只留了些微微发红的痕迹,等再将养一段时日,她的十指应就白皙如瓷,如甜白釉瓷。 皇帝心头浮起些暖洋洋的感觉,一时都觉勤政殿中过分暖了,就让她开窗透透气,见她走到雕花窗下,将其中一扇朱漆涂金长窗支起,殿外晴和的阳光透过窗棂连结不断的如意花样,一束一束细密地照在她的身上,令她纤影如剪,平日里几丝不易察觉的细碎发丝,在澄金的日影中俏皮起舞,似是花的花蕊,又似是蝶的触须,活泼逗引着她身后窗外的鲜嫩春意。 正是二月初的时节,万物复苏,春回大地,皇帝瞧着如线春光中的少女与她身后绵延的鲜绿和澄蓝的晴天,忽觉不应与她拘束在这一方静室中,就携她出殿散心闲走,看纤柔早春之景,暖风碧草,如泛茶烟。 和风中走着走着,皇帝想起曾对韫玉说过得空会去他宫中赏看绿梅,却总是被朝事所绊一直未成行,也不知韫玉宫中的绿萼梅落了没有。想到此处,皇帝就乘金辂车出了大内,驾至皇城东苑永宁郡王所居的重明宫。 重明宫中,萧珏正在书室赏看书画,听管事太监陈恭急报圣上驾到,连忙放下手中画卷,又匆匆撩水净手擦干,快步出宫行礼迎驾。皇帝虽就比萧珏大七岁,但看与他隔着一辈的萧珏,总如看孩子一般,亲扶萧珏起身后,如寻常人家闲话般问萧珏正做什么。 萧珏就说自己原正赏看书画。皇帝走进萧珏的书房,见当中的花梨木大案上果然摊放着几幅书画,就走近前看去。皇帝尚未觉出什么来时,侍随他走近书案的慕烟,心头已暗暗卷起狂澜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