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喝酒这事,有时酒未必真有多好,但因陪着喝酒的人合心意,三分的酒也能品出八|九分的滋味来”,皇帝道,“你若去那里,可别孤身一人,也得带着合心的人才好。” “春日里母后就张罗着要给你选妻,到现在怎么还没定下”,皇帝问萧珏,“是不是母后选的女子,你都不中意?” 萧珏尚未说话,又听皇叔道:“朕应过你的,只要是未出嫁的姑娘,无论是哪家的,只要你喜欢,朕都可为你赐婚,哪怕母后不喜。这话现在依然作数。” 萧珏道:“侄儿……侄儿心不在此。” 皇帝问:“那你心在何处?” 萧珏抬起眼帘,静静地看着对面皇叔与他身边的女子道:“侄儿不懂男女情爱,也不在乎一己姻缘。侄儿的心愿是天下太平无战火、黎民百姓安居乐业,是侄儿在意的亲故安好,皇祖母安好、皇叔安好,还有……其他侄儿在意的人都可以安好地度过一生。” 片刻后,轻轻的咳嗽声打断了食桌上的寂静。周守恩见是姜采女低首轻咳着,圣上边拍她后背,边关心问道:“怎么了?” 姜采女道:“喉咙有点疼……可能还是因昨夜酒喝多了。” 圣上道:“下次可听朕的话,不敢贪杯了吧。”又问:“疼得厉害吗?” 姜采女微微摇首后,温顺地道:“下次臣妾定听陛下的。” 略一顿后,嗓音越发轻柔,“陛下垂怜,臣妾感恩不尽,此一世能如此是上苍厚待,心中唯有'知足'二字,不再贪求其他。” 圣上凝视着姜采女,良久,声音似是酸酸涩涩地道了一个“好”字。 这一顿午膳用至午正,萧珏从清晏殿告退后,晌午的阳光正明亮。 可因秋意愈重,阳光照在身上并不炽热,像只覆了一层薄薄的金纱,风吹时将纱掀起就有凉意钻入宽大的衣袖。 言语可以骗人,身体却不行。 皇叔亲昵地拍她后背时,她纵说着安于天命的话,可身体犹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僵硬。 他在食桌上说的皆是真话,他是真希望所在意的人都好,希望疼爱他的皇祖母安好,希望厚待他的皇叔安好,也希望他的故人——她也能余生安好。 王朝更迭之事非单薄人力更改,死而复生之事他亦不知前情,他只是希望事已至此,她的未来余生可以是好的,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。 但这心愿,却似是不可能与其他心愿同时实现的。 他所在意的人,对他都很好,可对另外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