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,陨魔崖上,她的佩剑早已经被震断,为了方便,桑昭随意寻了一支兽骨暂且当做佩剑使用,御剑向前。 — 青云门飞舟上。 飞舟全速返程,各个长老合力撑起结界,防止有魔族忽然攻击。 长老座下的管事弟子也在忙着清点人数,确认伤亡。 阮青络跟着顾济尘一同踏上飞舟,断霄剑早已被收入鞘,男人一身白袍,面色却冷得吓人,周身寒气未褪,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。 “师尊。”阮青络柔声唤他。 顾济尘只回身看她一眼,又漠然回头,目光凛冽,如寒川万里。 “师尊伤势未愈,不如让逍遥峰的医修看看。” “不必。”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到了他,男人语气愈发寒冷,阮青络站在他身后,隐隐也能觉察出一种独属于强者的威压,凛凛不可侵犯。 她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,还有愠怒。 阮青络心脏漏跳一拍,僵硬着躯体止住脚步,不敢再近一步,“那师尊好好休养,弟子告退。” 话音落,顾济尘不作回答,兀自进了打坐室,房门咔哒一声合上,唯余周遭满堂寂静,下一刻,一道流光浮现在眼前又刹那间溃散,整个打坐室已为结界所笼罩。 阮青络的目光落在紧闭的门缝上,严丝合缝,一分目光都无法飘进去。 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,她想,明明最初不是这样的,顾济尘从没有这么对过她! 浑浑噩噩回到房中,房门合上,阮青络靠着墙滑坐到地上,一闭上眼,又是江州城雷云浩荡的场景。 闪闪电光之中,一切灰飞烟灭。 那个诡谲的梦境,无数浮动的凌乱符文好像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皮肉之中,层层将她笼罩,神魂被牵引着,拖拽进死局之中,恐惧侵袭而来,又是萦绕不散的不安全感。 因为那天生的厄运,因为桑昭…… 为了一朵冰莲而对天立誓,事迹败露,阮青络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。 指甲掐入手掌中,痛感上涌时她才稍稍清醒一些。 心底有什么东西悄然破土,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,蔓延,脑中似有一道声音指引着,低沉而温柔,诱人深入。 明知是万劫不复,却相信下去会前程万里。 ——桑昭必须死! 她必须瞒住一切! 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了。 阮青络扶着门站起身,再睁眼时面上一片决绝,她想要的,世人敬仰、师友偏爱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悍力量,至高的权位,她都要得到。 桑昭最好死在陨魔崖底,她想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