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,江厌不可能放下,也不可能退让。 父母留给他的传承,既让他拥有了无上的功法,但也让他自幼背负了那些仇恨。 早在两人初见时,桑昭便觉得这人心里仿佛永远藏着一把火,迟早要将天地烧灼个一干二净不可。 以前她不懂仇恨为何物,现在却有些理解了。 桑昭将手放在水镜上,阖上眼,第一世所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快速掠过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那些事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既定结局—— 江厌到死也没能报仇,而是湮灭在了幽暗不见天日的地宫之中,受尽折磨,孤寂而亡,而他的仇人,一辈子都在上界安享太平。 真是不公平的世道。 平复完心中情绪,桑昭缓缓睁开眼,放下手,水镜中画面一转,是阮青络所在的打坐室。 她看了看阮青络,对方在打坐室内心无旁骛的修炼,没有受到任何影响,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,桑昭轻叹一口气,心情复杂。 再一挥袖,水镜中出现沈竹的脸。 仙人神通广大,这瞬息之间,沈竹已经回到了昆仑山。 北斗阁中星光灿烂,漫天星辰如梦似幻,变动着,时不时闪烁着幽微的光,摄人心魄,教人迷恋。 桑昭对星辰占卜一下学只草草涉猎过一些,没有细看,也不知这些变数意味着什么,只看见沈竹墨发高束,面如冠玉,手持一张卷轴,徐徐展开。 卷轴中符文变动,凌空浮起,与万千星辰交相辉映,桑昭正在脑海中搜寻有关这些符文的信息,却见北斗阁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,另一位仙人的声音破空而来。 “叩天令,沈竹,你可真是下了死功夫。” 桑昭盯着大殿内的两人,两人似乎不怎么对付。 沈竹声音冷冷的,“不用你管。” “你想多了,我是来看笑话的。”楚京轻啧一声,“早就说过,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,当初要是顶住压力,昆仑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。” 当年江槊一事,昆仑山参与的人不少,当然,也有人并未参与。 那人便是江槊当年的同门师兄,一直闭关未出,半点风声都没听到,等他出关的时候,江槊尸骨都找不到了。 此后,他便常居在昆仑山巅后山的洞府中,再未曾踏出过半步,潜心指导自己唯一的小弟子楚京。 “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?”沈竹轻嗤一声,一向清冷的脸上带着些讥讽,“要说去阴曹地府跟那群死人说。” 楚京一噎,也是,今日昆仑山,但凡与那件事有牵连的人都已经被杀了,剩下来的活人都是没有直接参与当年那件事的人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