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奶奶早就淡定,直接摆摆手:“甭管他们,一个比一个能闹腾。” 她可不管,她要去初中看一看呢。光家公爷爷一个人在,夜宵她还不放心呢。 有卢艳艳当向导,小学生们咚咚咚跑上了镇长家门。 镇长就住在家属区,房子瞧着也不比卢艳艳家大到哪去。 湖港人不管村里还是镇上的,平常除了睡觉时,几乎都不关门,最多就是纱门挡一挡蚊虫。 小学生们到的时候,镇长正跟他老婆坐在饭桌旁吃晚饭呢。 看到这群娃,镇长的第一反应是愣了下,旋即下意识开口邀请:“吃饭了吗?坐下来吃吧。” 然后他意识到自家餐桌上只剩下半条鱼和一碟子吃了一半的青菜,又赶紧招呼他老婆:“下面条吧,一人一个荷包蛋。” 江海潮赶紧喊停,刚才她只是突然间闯到人家饭桌前,猛然意识到有点尴尬而已。 “不要了叔叔,我们吃过饭了。我们来是想问件事情。镇上的服装厂现在是什么情况?想承包的话,要干哪些事情啊?” 镇长这回更惊讶了:“谁承包啊?哪里来的人承包?谁介绍的?” 江海潮下意识地想挠头,豁出去了:“我们自己想承包,做衣服。” 镇长以为他们是想搞校办厂,颇为惊讶:“你们不是有校办厂吗?怎么还想搞服装厂啊?” 校办厂原先是搞什么的来着?是印刷还是金笔厂来着?哎哟,他也搞不清楚,都关门好几年了。 江海潮实话实说:“我们生产衣服出去卖。” 湖港能有多少秘密,这几个小孩放假的时候出去卖衣服,镇长也听过。 他只好奇:“你们要生产多少衣服出去卖呀?生产线一开是不好停的。要是量不够,还不如跟以前一样批发衣服出去卖呢。” 冯雪着急:“批不到我们想要的衣服,我们得做我们想要的衣服才好卖。” 她也看到那10张设计稿了,虽然500块钱一张好贵呀,但她得承认的确好看。 人家不愧是专业的设计师呀,跟他们自己瞎改的那些,压根不是一个档次。 镇长勉强听懂了他们的意思,却没大包大揽,而是有一说一:“服装厂的事情,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。明儿礼拜一,早上刚好开个会。” 江海潮听到开会两个字就头痛。 报纸电视广播里头可都说过,开会这种事,能给你开三五个月,都开不出个结果来。屁大点的事,大会小会反反复复讨论,好像能讨论出朵花一样。 等他们有说法了,黄花菜早凉了。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:“叔叔,你们可得快点啊,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。” 镇长哈哈笑出声:“哎哟,这是深圳精神啊。行行行,明天开完会肯定给你们个说法。不忽悠你们的,艳艳,你爸也参会的,到时候就晓得结果了。” 他没说空话,礼拜一中午,卢爸爸从田里回来(他现在主抓农业工作了),经过小学的时候,还特地绕过来和他们说了开会的结果。 原则上,镇里很支持有人承包服装厂。而且镇政府紧跟时髦,决定0元承包,只要工厂能起死回生,按规矩纳税缴费就行。 可不等小学生的笑逐颜开,卢爸爸说了残酷的现实:要承包服装厂没问题,厂房机器都可以免费用,但得偿还服装厂欠信用社的8万块贷款。 这回不等江海潮瞪大眼睛,卢艳艳先跳起来:“开玩笑吧,哪有这样的道理?谁欠的钱谁还,怎么可能让后面的人还呢?” 卢爸爸跟女儿解释:“这承包就涉及到一个产权变迁的问题。不解决债务,后面会越来越麻烦,直接变成坏账。所以,得及时解决问题。” “那也不能把我们当冤大头啊!” 卢爸爸哭笑不得:“这怎么就是冤大头了呢?厂房、机器,哪个不要钱?都没收承包费了。”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