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挑了这么个玩意儿,开车都能自己拱沟里。 深夜他们停在一片松林中休整。 清冷的月光穿过松树,细碎地洒在林间,脚下是松软细密的松针。 许僭越坐在庄清河对面的石头上,手微微向前伸,递给他一瓶水:“误杀了你的小昆,我又救了你。” 月光照在他的眉眼上,竟也有一种蕴蕴藉籍的缠绵,他问:“所以,我们之间能扯平吗?” “误杀?”庄清河接过那瓶水,拧了拧瓶盖发现是好的,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。 “嗯。”许僭越突然身体前倾接近庄清河,看着他的眼睛问:“不过......好奇怪啊。” 庄清河的心一下子绷了起来。 许僭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:“宋明山的保险柜里到底是什么宝贝?要小昆那么拼命去抢?” 像是一串蚂蚁顺着脊背爬上了后脑勺,庄清河又喝了一口水,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点点猜测的语气:“我猜是关于我的一些证据吧,你也知道,宋明山因为他师傅的事,这些年一直对我穷追不舍。” 许僭越就这么盯着他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接纳了这个说法:“这样就说得过去了,难怪小昆那么拼命。” 庄清河没说话。 “你也知道。”许僭越到庄清河身边坐下,说:“在圳海的时候,小昆和林听就不对付。王不见王嘛,这俩人谁也不服谁。” 庄清河冷不丁又问:“你呢?你派林听去宋明山那里干什么?” “我?”许僭越笑了声:“当然是找找看有没有让这个宋局长身败名裂的证据啊。”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肩胛处的位置,说:“你知道,我一向记仇。” 两人四目相对。 庄清河看着许僭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,觉得其中有一种令他熟悉的感觉,说不上来是什么。 有点类似于恶作剧得逞的雀跃。 最后许僭越先一步下了结论:“所以,这事就是意外。” 他用这句话给邓昆的死盖棺定论。 短兵相接的相互试探后,两人都不再说话了。 松林中再次陷入一片沉默。 简单吃了点东西,庄清河问:“接下来什么打算?” “你的通缉令最迟明天早上就会发布出来。” 许僭越看了看时间,说:“没办法,我只好带你出境咯。” 再次上路,庄清河发现他们一直在往西北方向去。陈明替了许僭越在前面开车,庄清河和他两人坐在后排。 远方的山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,庄清河撑到后半夜,实在是受不了连日的疲惫,终于睡了过去。 许僭越偏头看着庄清河,亮白的月光泻在他微侧的脸上,完美的鼻梁滑得发光。 许多年前在圳海的时候,他喂,于小衍们也有一次是这样,一起坐在车后排。 那天天气很好,整辆车被照得像一个玻璃匣子。 当时阳光熏然,两人沉溺在明灿的阳光中,有一会儿都没说话,庄清河突然开口:“还是用aa-12吧。” 许僭越:“没错。” 因为这对话衔接得过于自然,以至于过了将近一分钟,许僭越才反应过来。 庄清河所说的,和他心里并没有诉之于口的所想的,居然不谋而合。就像自己的想法在头顶出了字幕,被庄清河看得一清二楚。 下意识的防备过后,许僭越突然感到欣喜若狂。 “清河。” 庄清河转头看他:“嗯?” “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?” “嗯......”庄清河当时被车窗透出来的阳光照眯了眼,声音慵懒:“刚才我们经过一片稻田的时候,你冷哼了一声。” “你想起了你父亲,因为稻田的颜色和你父亲的头发颜色很接近。” “然后你眼睛看向了那里。”庄清河抬了抬下巴,指向前排座椅后面挂着的手枪。 “接着你皱了皱眉,看起来有点不满意,是觉得这种枪威力太小。” “要杀他,还是得爆头,而你一向喜欢aa-12的小型爆榴弹。” 许僭越看着他,半天没有说话。 “怎么了?”庄清河撑起一只眼,含笑地看着他,问道:“我冒犯了你吗?许僭越。” 许僭越则仍是盯着他一动不动。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,突然无语地撇开脸,笑得嘴角抽搐:“你脸红个屁啊。” 后来,许僭越真的用aa-12爆了父亲的头。他那头金发被鲜血染红,再也看不出稻田的颜色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