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登山登了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,腿沉重得好似灌了铅,再也抬不起来半步,她不禁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,气喘吁吁地在路边停了一会,抬头去找谢源。 不知何时,两人的距离已经拉开极大,谢源大步依旧向前走,半点没有等她的意思,好似只要履行完送她去找吴大夫的承诺后,他们便会一刀两断,再无瓜葛,因而完全不在意她能不能跟得上,转眼在拐角失去的踪迹。 沈乔舔了舔干渴的嘴唇,撑着石壁站起来,酸软的腿打着哆嗦,险些没有控制住身体歪向石阶外的悬崖,石阶上的碎石滚落下去,发出细小的物体撞击声,最后消失在山中雾气里,一点也看不见踪迹。 她心中一缩,浑身发着虚汗,赶紧收回目光,一点一点地挪到石壁旁。 “歇一会。” 忽然间,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一侧响起。 沈乔转过头,就见到少年正站在高出两阶的石阶上,给她递来一只牛皮囊的水袋。少年的神情依旧冷淡,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。 沈乔心中竖起来的尖锐壳子好似被戳了一下,塌陷了一小会。 她接过了牛皮水囊,道了声谢,便在石墩上坐下,拧开水囊喝水。 之后再上山的时候,谢源便控制了步幅,时不时会停下来歇息一会了。 沈乔到吴大夫家的时候,吴老大夫正在药房忙活。 一见到沈乔,吴大夫就红了眼,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,叹息道:“苦了你了,孩子。” “爷爷……” 沈乔虚虚地扶了扶吴老大夫,硬生生忍住了翻涌上来的难受。 和吴大夫说了一会,正要往屋里走时,手忽然被谢源拉住。 下一秒便被塞进了什么硬质的东西,她微微低头,掌心中躺着一根翠绿的玉钗,上面蝴蝶灵动地栖在团团花簇上,十分热闹,让人望见便心生欢喜。 谢源轻声道:“这是春会上想要送给你的。” “不过,看来是没有机会了。” 沈乔怔愣仰头,少年眉目温和,青涩的面容显出了几分成年男子的棱角。带着一丝成年的陌生,和一丝莫名的果决。 她当谢源不论何时都会是谢源,可料想不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变得这样快,总是这样一眨眼就变了。过去的映像在潜移默化中留得深刻,她一时无法接受,以至于愣在了原地,拿着簪子不知该如何回应。 他垂目,轻轻地伸手抚开她额上滑下的一丝额发,最后看了一眼沈乔,转身,断然离开。 沈乔怔怔地看着谢源离开,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的,可还未抬步追去,便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