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一人坐着,一人站着。 何洪见他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,竟然也没生气,只是脸上的笑褪去了些许,他脸上已经蓄起了短短一串胡须。美髯公,亦是他身份尊贵的一种昭显。 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,而后淡淡开口,“黄情为,二三中探花,一时之间名声大噪,好不出息,也不你这贵人可曾记得,当年我也是和你同一年参加的科举。虽然你是一甲探花,而我只不过是三甲同进士出身,可是那又如何?如今我是二品尚书,可你不过是个五品的郎中。你说说,当初就算是出再多的风头又有什么用,现在还不是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大人呢。” 说来也是可笑,何洪同黄健是同一年的贡士,二人也是差不多的年岁,可黄健天赋异禀,二十三就中了探花,但何洪只不过是个三甲进士,虽然也算不错,但和那个年纪轻轻的探花郎比起来,就逊色了太多。 何洪如今年岁大了都是这样的目中无人,年轻之时更甚。当年他的父亲在家中时时拿了他去和黄健比较,说人出身虽然不高,但却如此能干,他的言辞之间,恨不能直接收了黄健当他的儿子,甚至还向他伸出了橄榄枝,邀他入何党,只可惜最后还是被黄健拒绝了。 年轻气盛的何洪又岂甘居于人下,他不敢去和家中父亲顶嘴,便只能去背地里头给黄健使绊子。 当初黄健中了探花入翰林,在翰林院中饱受排挤,逃不开何洪的关系。当然,其中也有他年少成名,带了些许少年人的心高气傲之缘故,人情世故也不够豁达,不能很好地去处理读书以外的事情。 何洪一开始还不肯放过了黄健,但后来太傅死了,黄健也跟被摄走了魂魄一样,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消颓,何洪便也知道,他已经废得差不多了。 他懒得去管他,但是这个废人,又是怎么敢来插手他的事情?! 何洪想到这里,阴恻恻地干笑了两声,他道:“黄情为啊,你这是想要步你先生的后路吗?一人贪心,举家受累啊。你说说,闻家的下场,怎么还不够警醒你呢?” 黄健又听何洪这样虚伪恶心的人,提起当年的事情,一时之间竟气得浑身发颤,舌尖都被咬破了,沁出一股浓浓的铁锈味。 何洪却还是不依不饶,他道:“你说说看,这世上有他这样贪心的人吗?他想要干什么啊,他分明已经什么都有了,怎么就还不肯满足,功名利禄,富贵利达,就是连身后名都有了,就这样还嫌不够啊?竟还想要在京都做出只手遮天的事情,考成法?考谁?”他指了指黄健,又指了指自己,厉声质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