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开推车,缓缓弯下腰,与她平视,道:“那你叫我一声「阿峥」。” 归要没想到是这个,懵了一下:“什么?” “阿、峥。” 他一字一句,刻意拉长了音,重复道。 她怔怔地盯着对方好整以暇的脸,读出对方是铁了心地要听她讲出这个名字。 阿峥。 一个光想着便觉得分外亲昵的称呼。 它就像是二人之间专属的,只有彼此方才明白的代号,其亲密程度就相当于,刚交往的热恋期男女朋友,女生被男生迫着叫了一声“老公”。 可荒唐的是,这事儿偏偏是在他们什么都不是的时候,她将这两个称呼的意义默默画上了等号。 其实也不是多为难人的要求,一个称呼而已。 可她就是……羞耻于口。 甚至羞耻到她的倔劲儿彻底消弥不见。 手上的围巾都快被她拧成麻花。 不要就不要,总比自己现在这样,被他调/戏得抬不起头的好。 不像话。 “孟聿峥,”半晌,她终于憋出一句话来,“你不知羞!” 斯文安静,又格外守礼的姑娘,能骂出他“无赖”“不知羞”这等话来,似乎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。 孟聿峥撩眼轻轻笑开,也看破了她此刻蠢蠢欲动想放弃饼干的心思。 这哪儿行。 “别以为你跑得掉,”说着,他悠悠拍了拍身后的购物车,开始对着姑娘坑骗耍起浑:“不叫,这一车你都别想拿走。” 归要:“……” 归要轻瞪着他,想骂他,却发现以自己的词汇程度,若是骂出来,只怕非但不能泄愤,还会让某人愈发受用嚣张。 她泄气,逃不掉,推车也抢不回来,被他逼上了绝路只能顺从,可唇瓣翕动张张合合,如此重复了十几次硬是没能鼓足勇气叫出来。 阿峥,阿峥。 这个称呼在她心里被叫了无数次,可临到唇边时,却又被羞耻得退缩了回去。 相比起她的纠结,某人倒是心情极佳,不慌不忙地立在她跟前等着她开口。 姑娘被他欺得看上去有些纤弱,唯一的骨气撑住她没退缩逃跑,只是不敢看他,支支吾吾好半天,才终于勉强憋出一句:“阿……峥……” 声音如蚊细弱,孟聿峥轻啧,居心不良:“什么?” 归要将他瞪了又瞪,不得已,这次提高了一点儿声:“……阿峥……” 声色与梦中完全一致。 这下是真舒坦了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