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,姜玉竹正在整理太仆寺上报的官营牧场文册,余管事忽然叩门而开,说是太子有事要召见她。 在前往蘅芜院的路上,余管事告诉姜玉竹冯少师刚从衢州回来,现在书房内与太子商议要事。 余管事提到的这位冯少师可是位极其了不起的人物,此人名叫冯弘彦,虽然出身贫寒,却学富五车,才高八斗,曾是大燕最年轻的状元郎,后来在官场中遭到小人陷害,身陷牢狱。 多亏当年有一位重臣之女在先帝面前为其平冤昭雪,从此冯弘彦平步青云,官至翰林学士。 而当年为他鸣不平的女子,正是太子的生母,卓家大千金——淑文先皇后。 多年以后,先皇后难产亡故,襁褓之中的太子因日月谶言被耀灵帝下旨送去北凉,冯弘彦念及先皇后当年的恩情,毅然辞去翰林学士一职,请命前往北凉辅佐太子。 原来备受大燕文人墨客追捧的文坛钜公——冯弘彦竟然是太子的启蒙恩师,姜玉竹顿时了然太子那身鹤骨松姿的清隽气质从何而来。 她很是期待见到这位传闻中有情有义,被世人称为旷世奇才的冯少师。 推开雕花门扇,姜玉竹款步进入书房,她瞧见太子立在紫檀木桌案后,他的右下首坐着一位满头银丝的男子,除此之外,便是站在门罩下的邢将军。 姜玉竹略感惊讶,冯弘彦年纪不过五十,年纪与耀灵帝相仿,怎么会老到白发千丈。 不过当她与冯弘彦打过招呼,发现男子虽然满头白发,眼神却是极为清亮,五官深邃,气度不凡,能看出年轻时亦是一位名动京城的美男子。 “姜某对冯少师久仰大名,今日能与冯少师相见,实乃是在下生平之幸!” 面对年纪不及自己一半,官阶却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郎,冯弘彦没有一点长者的架子,他虚扶起姜玉竹,笑容和睦: “姜少傅谦虚了,我在衢州时为如何清理河中淤沙头痛不已,后来太子送来你撰写的河道时务策,其中‘束水功沙’的法子给我灵感,我让河工收紧河道,利用流水的速度,终于将淤积的泥沙冲走。少傅年纪轻轻,却是博学多才,太子殿下慧眼识珠,挖到了宝。” 面对冯弘彦的夸赞,姜玉竹不好意思笑了笑,表示她小时候在水灾多发的漳州生活了一段时日,曾经见到富有经验的河工用这种方法清理堵塞的河道,她便学以致用,加以改良了下。 见小少傅两眼冒光,抓着冯弘彦不撒手,詹灼邺打断两位新旧状元郎相谈。 “昨夜刚下过雨,冯少师膝上的旧伤未愈,还是坐下来说话。” 姜玉竹这才注意到冯弘彦身后有一张木质轮椅,她听余管事说冯弘彦的双腿在北凉时曾受过伤,平日还好,若是到了雨季,双腿便会疼得刺骨钻心,寸步难行。 太子对冯弘彦的态度要比对她这个便宜少傅真诚太多,叮嘱完后,又蹲下身,细心在对方膝头铺盖上兽皮毯。 “殿下宽心,臣的腿不碍事。” 言毕,冯弘彦拿出几块黑色石块放在桌案上,神色忽然变得肃然起来,他沉声道: “殿下,臣借口疏通河道,在衢州停留数月,果然在当地发现蹊跷,此次衢州河坝决堤,并非是天灾,而是人为,臣在河道堆积的泥沙下发现这个。” 詹灼邺看着桌案上的黑色石块,眸色渐沉。 “咦,这不是石炭吗!” 刑将军抓起桌上的石炭,皱起浓眉:“先前殿下去衢州镇压起义军,当地府尹说是暴雨冲垮河坝,导致当地洪水泛滥,这石炭又不是火硝石,怎会摧毁河坝?” 姜玉竹看着邢将军手上拿的石炭,沉思了一会儿,渐渐蹙起眉心,她看向冯弘彦,问道:“冯少师,你发现这些石炭的河流附近,是不是有一个石炭场?” 冯弘彦向少年投去赞赏的目光:“看来姜少傅已猜到了。” 邢将军挠挠头,心想此时若是周鹏校尉也在就好了,他就不是屋里唯一云里雾里的人了。 姜玉竹对一头雾水的邢将军解释道: “我查过衢州洪灾县的水志,发现引发此次洪灾的降雨量与往年相差不大,却让朝廷刚刚加固过的河坝决堤。冯少师刚刚说他在河道淤沙中发现不少石炭,说明河流附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