捏泥人,初次瞧见远道而来的大伯一家人,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来讨饭的叫花子。” 姜玉竹顿了顿,继而道:“原来,大伯一家初入漳州时遇到山匪,被山匪洗劫一空后,他们身无分文,只得徒步而行,走了小半个月才寻到臣家中。” “臣的父母看到大伯父一家,感到十分意外,但还是十分热情生招待他们在家中住下,可大伯母换上母亲过年时才舍得穿的新衣,在饭桌上吃饱后一抹嘴,说他们此次前来并非是探亲,而是为了让父亲签下分家契。大伯母说臣的妹妹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,父亲既然不愿意将妹妹剔除族谱,那就尽早分家,免得日后连累族人。不仅如此,大伯母还将他们遭遇流匪之事责怪在妹妹头上,坚信是妹妹身上的煞气作祟,才让他们这一路上历经风险,险些丧命。” 说到此处,姜玉竹转头冲太子笑了:“殿下不妨猜一猜,臣的妹妹得知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后,是什么反应?” 除了明艳动人的容貌,小少傅的声音同样吸引人。 少年声音低哑软糯,语带鼻音,柔得可以滴出水来。 此时此刻,少年星眸皓齿,笑靥如花,明艳的笑容比身后春光明媚的景色更叫人挪不开眼。 詹灼邺定定看着小少傅,冰冷的眸色渐渐回暖,淡淡道:“孤不知。” 姜玉竹背靠窗轩,她笑着道:“当时臣的妹妹年纪尚小,自然不懂什么是天煞孤星,只是见母亲被大伯母说哭了,当即跑出去,从院里拿来还未干透的泥人,趁着众人不备,使劲朝大伯母扔去,大伯母脸上糊满泥巴,慌乱中打翻桌上暖锅,又被热水燎得满手泡...” 故事的结尾,便是父亲同大伯签下分家契,除了殷氏的嫁妆,几乎是净身离开姜家。 落下一身伤的大伯母回到京城后,自然在姜家族人面前大肆宣扬她这个煞星有多邪门。 “经年以后,臣多少听闻大伯一家喜欢讲究排场。原来他们当年到达漳州时,不顾当地镖师阻拦,为图省事,非要乘马车穿行进山匪横行的偏僻小路,从而招惹来山匪,可他们却不知自省,偏偏将此事怪罪在臣妹妹头上,从此以后,臣便明白一道理。” 姜玉竹看向站在阴影中的太子,温言笑道: 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他们都说臣的妹妹会给亲人带来灾祸,臣的父亲不信,他努力多年的政绩被上峰发现,调回京城。臣的母亲不信,她押上全部嫁妆的胭脂铺蒸蒸日上,盆满钵满,臣不信,从小发奋读书,在春闱上高中会元,得以成为太子的近臣。” “臣的妹妹曾说,既然左右不世人的偏见,那便守护好相信她的人,如此,便足以。” 詹灼邺看着迎光而立的小少傅,少年身姿挺拔,眼笑眉舒,浓睫在日光下镀上一层流光,双眸澄澈明亮。 少年灿烂的笑容,好似一道明媚的光,是常年处于黑暗之中的人渴求却又不敢靠近的光。 他突然想从暗黑中走出来,想伸手触碰那道光,哪怕会被灼伤,亦要试一试。 “殿下...您这是?” 姜玉竹脸上的笑意迅速退去,她被突然近身的太子抵在窗边,后背撞在梅花风窗上,窗扇嗒地一声阖上,屋内的光线霎时暗下几分。 太子一只手臂勾上她的腰,另一只手撑在雕花窗框上,缓缓低下了头。 “少傅相信孤吗?” 男子的呼吸如羽毛轻轻拂过眉间,姜玉竹不由皱起眉,双颊染上淡淡的粉晕,她轻声道:“臣自然相信殿下。” “那少傅便是孤要守护的人。” 男子几乎是擦着姜玉竹的耳畔说出这句话,声若醇酒,灌醉了她的耳朵,同时也酥麻了身上的筋骨,她不得不双手撑着身后的窗栏,讪讪一笑: “能够得到殿下庇护,臣甚感欢喜,唯有恪尽职守,鞠躬尽瘁,方能报答殿下的青睐,对了,臣忽然想起官营牧场的文册还未整理完...” 詹灼邺垂眸凝视神色略有慌乱的小少傅,少年紧张地别过头,露出纤长细白的脖颈儿,精巧的耳垂鲜艳欲滴,宛若一颗饱满多汁的樱桃在眼前晃动。 理智如离弦的箭,决堤的洪水,断了线的风筝,崩塌的毫无预兆,又一发不可收拾。 他垂下头衔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