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官还有一道圣旨要宣,还请姜夫人去内院唤来姜小姐。” “大人,小女在此。” 内侍监循声看向屋檐下款款走出的少女,不由觉得眼前一亮。 他当官三十余载,见过迎旨的名门闺秀不胜枚举,却从未见过有哪位贵女及得上姜家这位钟灵毓秀的小女儿。 少女身量高挑,清眸流盼,唇红齿白,软云纱裙摆下绣有幽兰花纹,行走间衣袂飘忽,绣纹忽明忽暗,步伐轻盈丛容,透出一番清雅脱俗的傲气。 内侍监收回赞赏的目光,缓缓展开玉轴,声音相较之前愈加高亢,字字铿锵有力。 “鸿胪寺丞姜慎之女,天惠聪颖,德美才秀,孝谨性成,温恭夙著,有徽柔之质,安正之美,身怀福泽,天相吉人,朕躬闻之甚悦。咨闻姜家小女待字闺中,为成天人之美,特将汝赐婚于太子为妃,择良辰完婚。” 姜玉竹跪地接过圣旨,语气恭谨:“臣女姜玉竹,谨遵圣旨。” 内侍监又在心里暗暗赞赏起姜小姐宠辱不惊的气度。 换做其他贵女听闻圣上的赐婚圣旨,必会喜形于色,可眼前的少女却是眉眼平静,从容不迫接过圣旨。 再看姜老爷和姜夫人同样是面色凝重,脸上没有一丁点欢喜之色,这等不矜不伐,喜不形于色的风范真叫人感叹——不愧是培养出大燕最年轻的状元郎的清贵人家。 恭送走内侍省浩浩荡荡的人马,姜宅的朱红大门又是一“砰”地关,隔绝了看热闹百姓的惊奇目光。 “天爷啊,我没听错吧?居然是当今圣上钦此婚约,姜家小女这是要麻雀飞上枝头——成金凤凰了!” “不是良娣,也不是侧妃....而是太子妃!姜家这是绝处逢生,否极泰来,迎来了破天的富贵啊!” “想不到汝安郡主苦苦求了四年的姻缘,就这样被姜小姐凭仗一桩风流韵事给夺去了,姜家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啊!” “嘿...你这话可真是打翻了醋缸——酸气冲天啊!要我说,只怕姜小姐还是被逼的...” 这话一出,有人忍不住嗤笑,揶揄道:“依你的意思,还是当今圣上逼迫姜小姐嫁给太子!孙大嘴你嘴上真是欠个栓子,当心胡说八道被巡检司的人带走。” 被唤作孙大嘴的男子让众人一言一语挤兑得脖子上都冒起青筋,他急声分辨道: “谁胡说了!我昨日去孙府取石炭,听闻在吏部当差的大侄子说太子的‘吉星’找到了,正是住在岁锦巷里的姜家小女。” 司天监根据天象推算出太子命中有‘吉星’之事,早就在民间传开了,巡抚司挨家挨户稽查人口,就是为了找出太子命中的‘吉星’。 孙大嘴这个人嘴上虽然没个把门的,但他那位高嫁姐姐的儿子确是在吏部当差,任职户属主事,负责稽查核实人口。 在场众人不由对他听似荒诞的话相信了几分。 孙大嘴见状,又忍不住卖弄起口舌: “司天监仆出‘吉星’生于京城,属阴,诞于东南方位,又与太子是同一日临世。吏部整整查了五日,京城里符合司天监所有要求的,唯有姜家小女一人,圣上听闻此讯,当即命中书省文采最好的萧侍郎....” 众人伸长着脖子听得津津有味,其中却有一人悄悄调转了头,步履匆匆,身影消失在岁锦巷口。 姜宅正堂,姜慎与殷氏搂着金轴和玉轴圣旨,二人神色呆滞,各自坐在红木扶手椅上大眼瞪小眼,显然还没从一大清早的“天降喜事”中醒过神来。 姜墨竹站在庭院里,双眼冒着貔貅精光,朗声清点起内侍省送来的珠宝,首饰,香料,绸缎,古玩字画和名贵草药。 “呵,整套甜白釉玲珑瓷茶具,这玲珑孔眼通透无暇,精巧得都能透出光!” “哇,这人参须子比我小拇指还粗啊!” “啧,这妆匣子里的夜明珠个个都比龙眼还要大,一盒子就能抵得上一艘十丈楼船。” 姜玉竹临窗而坐,听着哥哥时而发出的惊啧声,她手持黑子,略略思忖片刻,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