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恨,她怨,她不甘心。 纵然后来得偿所愿,她却一丁点都不感到满足。 因为所有人都用轻蔑的目光看向她,告诉她先皇后仁慈,而她要继续当一只忠心摇尾巴的狗,好来报答先皇后的恩情。 哼,恩情? 无情打断她的脊梁,再施舍她一口残羹冷炙,这便是世人口中交口称赞,菩萨心肠的皇后娘娘。 从那日起,她便下定决心,要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,包括女子那张假慈悲的菩萨脸。 “哒” 皇贵妃放下青瓷茶盖,鬓间簪的七凤金步摇轻轻晃动,她寒声道:“告诉皇城司使,本宫要他速速前往宝华寺,查一查那个净妄大师的底细。” “奴才领命。” ——— 姜玉竹和太子回到府邸时,天色已经黑了,二人用过晚膳,唤来韩姑姑。 二十余年未曾踏出过颐和轩,女子的神色惶恐不安,她怯生生坐在扶手椅上,用仅剩下的一只眼怔怔看向太子,嘴唇微微颤抖。 姜玉竹倒上一盏温茶递过去,问道:“韩姑姑,敢问端妃可是有什么话,需要托你带给太子?” 今日在颐和轩里,姜玉竹发现暖阁里的侍女大多瞧着眼生,她忽而想起皇帝在大病初愈后,就从端妃和宸妃手中收回执掌后宫的凤印,交还给皇贵妃。 她猜测颐和轩里应有皇贵妃的眼线,因此端妃才会对她提到净妄大师时,反应极为平淡。 再略一思忖,姜玉竹便猜到端妃赏赐下琬含的用意。 琬含目不转睛看着太子,眼中渐渐蓄满泪水,她颤声道:“太子殿下,您太像皇后娘娘了...” 詹灼邺剑眉紧敛,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,他沉声问道:“你见过孤的母亲?” 韩姑姑用力点点头,泪水随之落下,提起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,她渐渐稳定下激动的心绪,郑声道:“奴婢见过,奴婢曾服侍过先皇后。” 姜玉竹倒吸上一口冷气,她不可思议盯着眼前的女子,疑惑道:“可当年坤宁宫里的宫人,在先皇后生产暴毙那夜后,全都被皇上赐死了,你是怎么活下来的?” 女子眼眶泛红,哽咽着说起二十年前发生的事。 原来韩姑姑名叫琬含,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,名叫琬情。 琬含,琬情再加上如今的皇贵妃,她们三个人曾是淑文皇后入宫时的陪嫁婢女。 后来,淑文皇后与端妃相识,见端妃思乡心切,她就把同为江陵人的琬含送去颐和轩,琬含常常做一些家乡美食,与端妃的主仆关系极好。 从此,她们二姐妹一人在翊坤宫服侍皇后,另一人在颐和轩服侍端妃。 二十年前,淑文皇后怀有身孕,太医院的御医早早就估算出皇后诞子的日子,可让人始料未及得是,淑文皇后竟提前半个月临盆,而皇帝当时正在潩州视察新修建的运河,一时间赶不回来。 淑文皇后因此前小产过,所以对这一胎格外小心,饮食和胎位都有太医院掌院亲自照看,可到临盆那日,却是迟迟生不出来。 碰巧端嫔在那段时日崴伤脚腕,无法前去看望皇后,她心中极为焦急,于是便让琬含前往翊坤宫打探消息。 回忆起往事,琬含面色微微泛白,她颤声道: “皇后提前临盆,当时整个翊坤宫乱极了,有宫人热水,有宫人煎药,还有宫人用烈酒烹煮器皿,稳婆时不时唤人送去干净的帕子,我和姐姐容貌相似,有位稳婆认错了人,稀里糊涂将我带进寝殿帮忙...” “当时皇后娘娘躺在凤榻上,整个人虚弱极了,我们都在为娘娘祈福,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,稳婆说孩子露出个头,让皇后快用力...” 可就在此时,窗外的天一下就暗了下来,寝殿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外面呐喊: 天狗食日了! 下一瞬,整个寝殿顿时陷入一片漆黑,胡掌院在黑暗中喊着快点灯,琬含和其他宫人一样,她在漆黑的寝殿里胡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