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胆立身于朝堂。 真乃可笑! 故而当姜玉竹向鹤隐提出她可以帮助他沉冤昭雪,他心底只有一声冷笑。 得知鹤隐原是因她的女儿身而避之若浼,姜玉竹拱手笑道: “那姜某要多谢当初鹤兄的不告发之恩。” 女子笑起来时明眸弯弯,纵然置身于昏暗恶臭的牢房里,却犹若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,拂来阵阵幽香。 鹤隐皱起眉心,别过脸不去看女子清丽的笑容。 既然知道对方为何看她不顺眼,姜玉竹心里很快就有法子。 她缓缓站起身,掸了掸衣服上的杂草,从腰间摘下一柄山水折扇,展开扇面轻轻摇晃,鬓角碎发随微风摇曳,姿态悠然。 她幽幽长叹道:“想当年在华庭书院里,要属鹤兄与萧世子的文章最出彩,可惜鹤兄错过去年科考,不然凭借你的才学和容貌,当个探花郎尚公主,仕途定会青云直上...” 听到小少傅的话,詹灼邺眉心轻动,垂眸打量起墙角蓬头垢面的男子。 鹤隐面露不屑,他微微扬起下巴,冷声嗤笑:“萧时晏不敢得罪权贵,宁可将状元之名拱手相让,妄我以前把他视作对手...” 见鱼儿主动开口咬住勾子,姜玉竹啪嗒收起手中折扇,玉臂伸展,扇头直指一身傲气的鹤隐,挑眉笑道: “鹤兄口气不小,那你可愿意同我比试一场,我们取一题拟定时策论,看谁撰写的文章好?” “倘若我输了,便去大理寺坦白身份,若是鹤兄输了,就随太子面见圣上,揭露此次科举徇私舞弊的真相。” 鹤隐虽不相信姜玉竹输了后会的去认罪,不过见女子姿态傲慢,语气骄矜,忍不住激发他的好胜之心。 “鹤某一介将死之人,还有什么不敢去赌?” 约定既成,因鹤隐双手被废,詹灼邺命周鹏请来冯少师把鹤隐口述的文章撰写下来。 冯弘彦在文坛上的名声如雷贯耳,就连鹤隐这等心高气傲的才子见到,亦要以礼相待,不能脏着一张脸打招呼。 狱卒取来清水擦拭干净他的脸后,又为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。 平心而论,鹤隐这个人的性子虽然倨傲,但男子容貌属实不俗,尤其那一双丹凤眸极为有神,眼尾微微上扬,自有一股柔美冷艳气质。 詹灼邺想到小少傅刚刚称赞此人的话,心里不禁有些发堵。 冯少师将准备好的拟题道来,姜玉竹铺展好笔墨,开始挥墨答题,而一旁的鹤隐沉思片刻后,亦开始口述。 若论公允,科举考场上禁止大声喧哗,像鹤隐这种口述,必然会打扰其他人的思路,下笔艰难。 虽是正午,可潮湿的地牢里阴暗无光,姜玉竹端坐在临时搭建的桌案后,面前点着一盏油灯,她眸光澄澈,不受外界声音所扰,下笔如烟。 詹灼邺立在桌案一旁,他帮小少傅研磨墨汁,目光落在女子身上。 烛光融融,映亮了女子姣好面容,她轻蹙秀眉,神情坚定,专注于眼前的书写,洁白的宣纸浮现出清新飘逸字迹,女子明亮的眸光随着笔锋微微流转,宛若夜空中闪烁的星子。 小少傅并非争强好胜之人,詹灼邺猜测女子今日非要和鹤隐一争高下,一是为让此人心甘情愿出面作证,二是为了她心中的夙愿。 小少傅同他谈起过,她未来要在大燕建立供女子读书的书院,从此女子亦能参加科考,甚至是入朝为官。 詹灼邺日后坐上龙椅,自然会助小少傅达成心愿,只是下达政令容易,可让朝中百官心甘情愿施行却很难。 他曾告诫过小少傅,朝中不乏固守成规的臣子,他们是绝不会承认女子能够像男子一样读书,入仕,闯出一番天地。 彼时,少女看向他的眸光闪亮又坚定,她唇角噙着自信的笑意:“那臣就要将这些看不起女子的人都打败,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!” 姜玉竹和鹤隐几乎是同时完成答卷。 冯少师逐一看过二人的时策论,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笑意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