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了,林羌就说话了:“你报警吧,直接上法院,就告我谋财害命,我等传票。” 闹事的懵了,围观的散了,秦艋、苗翎瞠目结舌。 林羌拉了拉秦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,说:“洗干净还你。”随后没事人一样走向综合楼。 等电梯时,林羌清理身上的脏东西,刚低头,一双手颤抖着递来一块皱皱巴巴的卫生纸。 她看向手的主人,一个老头,貌似是哪地的农民,满脸沟壑,灯下照得他皮肤黑亮,干瘦矮小的特征也无所遁形。 她接过来,道谢。 老头一口方言,声音发散:“我不闹,能给我孩儿手术不?” 林羌攥着卫生纸,一时哑口。 老头并不为难人,没有得到回应就走了,弓形躯体一身土,消失在走廊拐角处。 电梯到了,林羌没上。 电梯门自动关上,她身上的馊味儿钻入鼻孔,老头也离开半天,她才又摁了电梯,到值班室拿衣服,借职工宿舍洗澡。 热水放了很久,她衣服还没脱,坐在洗手池前的塑料凳子,热气很快把她吞没。 她伸手擦擦洗手池上方的镜子,看着打绺的头发,无神的眼,脖子上沾了黑乎乎的油渣,衣襟上腐烂成臭泥的菜叶…… 真可怜啊,值得一张自拍照传到朋友圈。 她胳膊有伤,行动不便,洗完澡、穿好衣服出了一身的汗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她觉得她没洗干净,隐约还能闻到馊味儿,却也没返工,反正有没有的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。 回到科室,交班,写病历,护士帮忙买了晚饭,顺便对她不久前遭遇的事予以安慰。 林羌饭还没吃完,接到呼吸科电话,有一个病人胸痛,呼吸困难,呼吸机都上了也没反应,她赶过去,发现嘴唇发绀,呼吸频率增快,左下肢水肿,肺部有杂音,怀疑是肺栓塞,挂急诊做cta,果然是。 病人家属比较谨慎,连夜去上级医院了。 八点半时,林羌去病房看到了一个白班交班时特别强调的病人,告知护士记录血压。之后又跑了一趟急诊留观,看了一个背痛的醉汉。再回到值班室,盒饭早凉透了。 但她还是吃完了。 接到简宋电话时快十二点了,她第一反应是他看到了她朋友圈那张惨兮兮的照片,但她早把他删了,而且那张照片仅靳凡可见。 那就是她周围有他的眼线。 她走出医院,一眼看到他,还是像往常一样,习惯站在车外等待。 简宋一眼锁定她的身影,立刻上前,紧张地问:“有没有伤到?这个病人的问题没解决之前我接你上下班。我也给你找了律师,等你休息我带你见见……” 大概是匆匆赶来,他的眼镜都没来得及摘,拉着林羌的手,有好多话说,说到一半,又好像抵不住心疼的程度,把她搂进怀里:“别怕。” 林羌突然被他抱住,也突然被一束远光灯刺到,眯眼看去,有辆车从院门口调了头,是她昨晚上过的那辆跑车。 靳凡的车。 第六章 癸县十二点人少车也不多,突然到医院门口掉头的跑车更是新鲜,但林羌反应平淡,只是目送他绝尘而去。 简宋察觉到她心不在焉,放开她,微低头寻她的眼睛:“怎么了?” 林羌收回眼来,双手抄进白大褂的兜里:“监视别人挺没意思的,你觉得呢简教授。” 简宋也不否认:“嗯,但我不会改。” 意料之中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