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,仿佛被迫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。 梅翊景看得出来?,身边众人对他的态度已有了变化,如今裕王一脉势大,太师劝他暂且明哲保身,不要多管多问。 可他知道,退让和恭谨并不会让陛下心软。听闻裴夕舟突然成了国师,已是陛下身边的红人,他堵在他出宫的路上?,想问一问这位昔日?的挚友,自己该怎么做。 “裴哥哥,我是不是,该同舅父之前跟我说的那样,去?争一争……” 少年抬眸笑着,嘴角微弯,目光却浑无笑意,眸底竟藏了几分血气。 裴夕舟微愣。 前世?他并未见过梅翊景露出这般神色。 在他的印象中?,少年灿若晨星的眉眼从?未染过宫廷重重争斗的黑暗。即便后来?登基时,他一袭明黄衣袍,笑着唤他,眸色依然干净,明亮,耀眼。 许多事情不一样了…… 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?,有涟漪一圈一圈荡开,不知所起?,不知何往。而?江继胜走入刑场的死谏就是骤然投入湖中?的一颗石子,陛下改了念头,原有的波纹被打散,水波起?起?伏伏,一圈赶着一圈,直至如今。 “裴哥哥觉得不认识我了?”一向聪颖的梅翊景在裴夕舟的沉默中?察觉到了什?么,挑眉一笑。 这个笑,反而?多了几分鲜活,带了几分从?前的影子。只是待他低眉时,却褪不去?眼角眉梢微薄的冷气。 裴夕舟摇了摇头:“人都是会变的,有时经历多了,连自己都会认不清自己,何谈旁人呢。” “景弟今日?不去?文华殿,不如随我去?轩辕台走走。” 这便是要为他解惑了。 梅翊景对他一笑,沉重多日?的脚步终于轻快许多。 自乾清宫出去?,走过宽阔的大道,便是一条深长的甬道通向轩辕台。 两人走到甬道中?。 “你舅父可能向你传过信。”裴夕舟与梅翊景错开半步,轻声道,“我猜,说的无外乎是,时局危殆,牵一发而?动全身,你在宫中?,或可相帮……” 梅翊景点点头。 “你在纠结,是否要听从?他的安排行事?”裴夕舟缓声道,“觉得亲舅父担忧你与皇后,不惜举家族之力?犯险,所以短暂地为他做一枚棋子,也是可以的?” “我信舅父不会害我,”梅翊景神色微动,“正如我信裴哥哥会帮我,因此即便太师万般劝阻,今日?趁着装病的机会——” 裴夕舟停住脚步。 他看了梅翊景一眼,这才道:“既信,那你为何还要来?问我呢?” 裴夕舟一边向前缓步走着,一边轻叹。 “你翘了文华殿的早课,冒着被太师被宫中?人发现的风险跟我说这些,不正是犹疑,即便舅父没有害你的心思,但……” 他走到甬道尽头,转过身来?,身后广袤的高台一下子扑入梅翊景的眼帘,满天满地都是冷雾纷纷。 “你仔细想想,现如今有谁是执棋者?” 梅翊景垂下眸。 “你舅父,朝中?许多众臣,宫中?后妃,坐在龙椅上?的陛下……”裴夕舟冷声道,“乱局之中?,执棋者众,所谓的棋子有时亦能执棋。” “而?景弟身为储君,最?忌讳的,就是放下执棋的手?,甘愿为人棋子。” “可陛下正在打压舅父——” 裴夕舟微微抬手?。 “打压的目的为何?两种可能,对应着两种截然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