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意依言坐下,局促不安地搓手,哈出两口热气在掌心,想去搬炭盆进来,又不敢动。 刘博玉端起热茶盏暖手,笑道:“离上次见到你,近一个半月了吧,你的手都好了,真是件喜事,当时只顾着和莫姑娘说话了,没仔细看你,现在仔细一看,你真是气势逼人。” 他边说边仔细看邬瑾,就见邬瑾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臃肿棉衣,本是件难看的家常衣裳,但是上了他的身,就变的很有气度。 邬瑾笑了笑,没言语,低头喝了口茶,心想今日买的这一两茶叶很好,不苦涩,有股清香,可惜程廷没有来尝。 刘博玉碰了壁,但是不冷场,依旧热情洋溢:“今天我来,是想请邬瑾你帮我个忙。” 邬瑾对着茶盏道:“请说。” 他也是个和蔼可亲的模样,可邬意在一旁看着,总是心中惴惴,连手也不敢搓了。 刘博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,放下茶盏,抓起一把瓜子在手里,剥了一颗,没吃,只放在一旁,又剥一颗,还是没吃,放在一旁。 他边剥边说:“那我就直说,邬兄应该知道我家做的什么买卖,不用多说吧。” 邬瑾盯着他的手:“知道。” 刘博玉剥的很认真,很快左手边一小堆壳,右手边一小堆仁,他不吃,只剥,同时叹了一口气:“莫姑娘不许我们用骡子,莫节度使疼爱妹妹,把这话奉做金科玉律,我们一直很尊敬莫家,既是不许我们用骡子,我们就不用。” 说完之后,他才将自己剥好的那一小堆瓜子扒拉到手心,张开嘴,一把倒进了嘴里,嚼的津津有味。 努力咀嚼之余,他等着邬瑾开口,然而等来等去,都没能等来邬瑾的只言片语——看来邬瑾是要等他把话说尽了才肯张嘴。 于是他嚼完之后,喝了口茶,咳嗽两声,清了清喉咙:“原来不用骡子,刘家还是能支撑的下去,可自从有了战事,漏舶就变得凶险万分,可我们不敢不走——达官贵人用着我们的胡椒子、龙涎香、珍珠玛瑙,我们哪里敢停?” 他满脸为难:“如今没有骡子,我们寸步难行,只想请邬兄替我们向莫姑娘求个情,准我们用骡子。” 邬瑾微微扭过头看他一眼:“王知州会为了几粒胡椒子要你们的命?还是程知府会为了几颗珍珠要你们的命?亦或是莫节度使府上一旦少了龙涎香,莫节度使就会要你陪葬?” 他把脸转回来,声调平平的:“济州洛水有渡口码头,设有市舶司,难道买不到胡椒子?还是他们缺银子去洛水码头买?” 刘博玉没料到他会振振有词的驳斥自己,一时连剥瓜子的动作都顿了顿。 邬瑾口齿清晰,每个字都不含混:“不过是你们贪财取危,又欲壑难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