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如今已时过境迁,但那些心酸与难过似乎还停留在心中,可沈清昀已经不敢记得父亲最后的模样了。 他只记得牢狱中,宦官口中那一句句的‘祸国殃民’,一句句的‘反贼之子’,以及那一声声的‘株连九族’。 他等着李允河来替他翻案,等着信任的人说他没有叛国,可他等来的是无尽的嘲讽与坐实的罪名。 “阿昀,过来坐。” 李允河这次直言,“朕从未承认过你有罪,何谈罪臣?” “臣惶恐。”沈清昀言。 沈云哲微微皱眉,他总觉得,儿子这次回来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。 他跟玄帝的关系,似乎也变得不太一样了。 不过儿子不在的这两年,李允河是如何想方设法要救回他的自己都看在眼里,他觉得李允河能为了让沈清昀回来做出的那些,已经不是一个帝王对臣子的感情了,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就算不感激,但也不该表现的这样冷淡,毕竟李允河从不曾亏欠相府一分。 “昀儿,这几年,陛下为着你的事可不少操心。” 沈云哲不再多言,但意思很明显。 看到父亲不容拒绝的眼神,沈清昀知道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,于是站起身来,打算说些感恩的话再敬杯酒。 然而他刚端起酒杯,便看笑了李允河。 李允河含笑看了他好一会儿,才转过头去看沈云哲,居然还带着点儿撒娇的口吻,“老师,阿昀回来都跟我生疏了,您看,他儿时可是嚷着跟在我身后转悠,如今我叫他来,都叫不过来。” 他特地用了‘我’而不是朕,让沈清昀微微一愣。 半晌,他只得绕过长桌,踏上台阶,走到了帝王面前。 沈清昀心情复杂地亲自为李允河斟满了一杯酒,而后言道:“罪臣失守喻潼关,本罪该万死,幸得陛下恩典深厚,侥幸回门,罪臣日后必当谨记教诲,断不会再行差踏错,使陛下蒙羞。”紧接着行了一礼。 李允河忙伸手去扶,他力道大,直接带动沈清昀手腕。 酒杯一晃,脱手而出,落在地上渐起的酒液刚巧弄湿了帝王的龙袍。 沈清昀脸色白了一瞬,分明觉察出是眼前的人故意而为之,可当着朝臣的面,他又不能直言,只好说自己不小心。 李允河却不以为意,他让臣子们继续,跟江国太子说了几句抱歉的话,接着起身回去换衣服。 然而刚走了两步,复又回头看向沈清昀,“阿昀,你陪朕回去,正巧朕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跟你说。” 刚弄湿了帝王的龙袍,本就是大不敬之罪,责任在谁已经不用追究。 沈清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