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三上巳节,春光熏人。 观园的牡丹开得热烈,京里几家小姐结伴来游玩观赏。 廊下倩影婀娜,衣裙生香,奴仆们围着自家小姐,而小姐们都围着一个胡袍妩媚的少女叽叽喳喳,笑说个不停。 观园里还有其他的女客,三两成群的,都没她们这么大阵仗,难免侧目。 “那是谁家的小娘子?” “你说奴仆跟了有十来个的那位,左司中郎的亲妹妹。” 一提左司中郎,在场哪个不认识,妇孺皆知的人物,眼下朝里炙手可热的年轻文臣。 皇帝垂暮,太子的势力逐渐占据朝堂,他摒弃寒门,看重士族子弟,首先提拔的便是这位打小结下情谊的伴读,姬家嫡子姬绗。 姬绗年少登科,一举夺魁,从当初的一介小小翰林官儿,到现在监管三部十二司的左司中郎,才干出众,一路升迁,才不过二十有五,像他这样的年纪,没人能做到,士人纷纷争效,却没有一人能复刻他的青云路。 士人艳羡他,也嫉恨、议论他。 姬家的秘闻不胫而走。 譬如现在。 “左司中郎的嫡亲妹子,谁不认得,我问的是那个。”路人目光落在外围一个少女,园中娇花映在她脸上,娇滴滴越显白嫩,冰雪做的一般。 单看样貌,少女在这里头最出挑,衣裙首饰也最不值钱。 同伴压低声儿,“那是姬四小姐,左司中郎的妹妹,却不是亲的。” “怎么个内情?”也有人不清楚姬家上一辈这笔糊涂帐。 “这位四小姐打小跟着寡母进了姬家,不受人待见,说是小姐,还不如一个丫环,地位不尴不尬,亲事拖到现在,无人张罗,倒可怜。” “毕竟在姬家长大,左司中郎是一位君子,不至于亏待一个妇孺……” 话音未落,那边纷纷惊呼。 丫环不慎打翻茶水,弄得那胡袍的少女绣鞋湿淋淋,可不得了,她是左司中郎的亲妹妹玉宁,正心疼绣鞋,少不得发作,命人鞭那丫鬟,满屋子只有一棍棍皮肉炸开的闷打声。 最后一棍子闷头打下,丫环凄厉一声尖叫,彻底没了声息,奴仆闻她的鼻息,凑到玉宁跟前,“人没福气,受不起三小姐的恩赏。” 打死了人,这对玉宁来说不算事儿,“真是没福气,厚葬吧。”众人簇拥着她意兴阑珊走了。 奴仆将尸体拖走,清理地上的血迹。人都散尽了,唯独末座有个女孩不动弹,正是刚才看客议论的姬四小姐。 罗罗给自家小姐拢了一件披风,“小姐,咱们也走吧。” 玉珠微微点头,却怎么也站不起来,罗罗一摸她的额头,手心全是湿透的冷汗,赶紧带她回家,吩咐屋里的金柳去烧热水。 不像罗罗打小就跟着玉珠,金柳是家生子,到年纪,被指派到玉珠屋里做事,难免心不甘情不愿,做事磨蹭不说,待玉珠没个主子样儿。 这会儿不知哪儿躲懒,好半天才将热水抬进来,正撞上罗罗给玉珠解开衣襟上的扣子,雪白的肌肤从衣领口露出,布满点点红斑。 金柳多看两眼,很快被罗罗挡住,“主子不伺候,又去哪儿贪玩了?” 金柳委屈,“罗罗姐姐,这点柴火就够烧半锅子,后院那些人精个个捧高踩低,不肯匀给咱们,奴婢好说歹说才求来剩下的,小姐都体谅我,你又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