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中的地下门路,暗中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庄子里,白乐那具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许多。 等着秦景之消息的她这几天时常也在思索着。 查出庄子位置,让郡主府的人马将她从赵乾天的手里抢回去——之后呢? 玄衣男人安静地坐在榻上,素手为她调一碗药汤。 末了他吹一吹瓢羹“小乐,来。” 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,他还以为她是嫌药苦。一双浓眉皱起,话上却带了些诱哄之意。 “听话,吃了药便好了。” “好了你能放我走吗?”白乐弱生生地说道。 “好了我就带你和那三出去走走。”赵乾天摸摸她的颅顶。 显然不是同一个意思。 白虎和黑狮都趴在她屋子里头的地毯上,这里不同于狭窄的客栈厢房,它两都能舒舒服服地甩着尾巴。二尾猫则蜷在她的膝上。 只要少女不开口道放我走,这一幕竟多少能品出些岁月静好的意味来,让男人很受用。 哄着她喝完药后,他将碗放在桌上,眉间都舒缓许多。 “上次讲到哪里了?”他自然道“上次讲到咱两过了徐州,差点遇上土匪” 早年间在市井说学逗唱,男人其实口才相当的好,不然也不见得生意能做得这么大。 他讲她从废墟里将他扒拉出来,取名叫赵旺旺,此后一路走南闯北 “这脑袋的事呃,不好说、不好说。”李大夫看他脸色看得冷汗直流“阁主多同她讲讲以前的事听听呢?指不定就突然有印象了” 从此白乐便每晚都被逼着听赵旺旺说书。 他挺忙,晚上总风尘仆仆的来,可也总要同她说上一段。 “我挡了一刀受了伤,是你和这三一路将我驮到医馆去”男人感慨道“细胳膊细腿的,也不知当年怎么走的。” “赵赵旺旺。” “怎么了?有印象了?” 他比她还激动的样子,一把握住她的手来。 白乐只好强撑着做出一副无辜模样,可怜道:“我真不记得了指不定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呢?” 墨瞳中明显闪过一抹失望,但还是用力握紧道“没事。” “总会想起来的。” 她只想走! 有人来敲了敲门,没说什么,赵乾天就已经懂了意思。 他站起身来。 “小乐,暂时不记得也没事只要你听话。” 听话,留在这里,不要再去他找不到的地方。 粗粝的指腹摸过她的秀发间,到底还是放下。 “再等等。” “再等等,你只要记起来些许,我就带你出去。”他顿了顿,想是要让她安心道“——出这个庄子去。” 白乐眼中顿时一亮。 若能出这个庄子,知道这地方在哪儿,郡主府的人马就能救她出来了。还不用等着秦景之。 男人垂眸看着她,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欲言又止。 最后还是陇上外衣,匆匆离去。 明明已是三更。 白乐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,他也没告诉过他,只记得他那句,再等等。 她很快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。 ——秦景之始终未曾再来过郡主府。 而几日后,还了假的监察御史秦景之再上朝,带来了一纸诉状称: ——福财阁私营盐坊。 在本朝,此乃要杀头的重罪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