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青玉色的天空下,银河仿佛倾泻至大地。 冯肃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巷子,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见到有火光靠近,忙回头看向正迎头仰望星空的凌墨尘,“主子,出来了。” 凌墨尘这才收回视线,慢慢地扎紧袖口上的绑带。 双刀贴在腰间,同他封重彦上回一样,今夜他也是一主一仆,他倒要看看封重彦有没有那个本事,要了他这条命。 巷子对面的动静声越来越近。 没有月色,但星空明亮,散在青砖石上的银河光芒,被火把的光亮渐渐地夺去了光辉,夜色开始灼热。 凌墨尘一眼就看到了囚车里的季阑松。 一双手脚戴着镣铐,头发披散,面容苍白,比起上回他在地牢里的见到的模样还要狼狈。 季阑松上回当着他的那一番谩骂,无疑是在求死。 今夜来,凌墨尘没有告诉顾玄之。 顾玄之必然不会让他前来冒险,今夜换做是他们任何一个人,都不会让他前来相救。 十七年前,他们能豁出去性命,从刀山火海里救出自己,韬光养晦十七年,早就做好了扑死的准备。 他们不怕死,但他这个害得他们为自己奔波了半生的前朝主子,不能当真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。 封重彦便是抓住了他这一点,今日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,他要不出现,岂不是让他失望了。 扣上冰凉的面具,凌墨尘对冯肃点了下头,起身跃下屋檐,一对双刀出鞘,迎着火光,直奔向囚车。 刀锋相对,霎时间碰出火花,黑夜里的厮杀彻底地被点了起来。 囚车内的季阑松,口中塞着不团,听到动静声,目光露出惊恐之色,瞬间抬起头来,待看清刀光里的两道人影时,一股悲恸从心头涌出,奋力喊了一声:“走啊!” 他口中含着布团,吐词不清,没人能听到他说什么,却继续不断地念着:“临患不忘国,忠也;思难不越官,信也;图国忘死,贞也。” “忠者不饰行以徽荣,信者不食言以从利。” 他从十二岁便跟着顺景帝,从一名小兵小卒做到了禁军第一统领,跟着顺景帝杀过胡人,绞过土匪,曾被敌人按在泥水里抬不起头,也曾站在高台上,举起手中的长刀,同万千弟兄们一起欢呼。 大邺二十四洲,哪一个不是他们亲手打下来的江山。 国可亡,要么被敌军冲进殿堂,败得彻底,要么被葬送在周家子孙手里。 但他赵狗背信弃义,谋取皇位之时,顺景帝还在青州杀敌。 周家还留有子孙。 他辜负了陛下对他的托付,没有保护好皇后,没有保护好小太子,让他落入了赵狗手里。 这十几年来,他无一不后悔,没有早些看清赵狗的野心。 他只要还活着一日,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家的江山,继续被他赵狗侵染。 死有何惧? 他这条命,不值得让殿下来犯险,舌头被布团塞得发麻,两腮酸痛,做了几十年的硬汉,此时却是老泪纵横。双目死死地盯着凌墨尘,看到他靠近囚车的那一刻,恐惧到了极点,也悲伤到了极点,“殿下,我一生无妻无子,死不足惜......” 凌墨尘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,却能看清他的神色,那样的神色,太熟悉了。 五岁之后,他每隔几年,便会看到这样的一张神情。 所有人都想把命给他,可从未有人问过他要不要。 凌墨尘脸上沾了血,眼角的一滴血流,映入了他眼眸,眼底已是血红一片,不退反进,手中的双刀,砍在了囚车上。 刀锋落下的瞬间,囚车的底部忽然一排利箭射了出来。 凌墨尘脸色一变,双刀陷进了木头内,拔不出,不得不放弃后退。 箭头扎进了他的胳膊和双腿。 暗黑色的衣裳看不出血迹,但那血从袖筒内流出来,顺着他的手背,滴在了青石板上,便有了颜色。 封重彦坐在马背上平静地看着,只可惜今夜没下雨。 卫常风早就忍不住了,双腿夹紧马肚,手中长刀拔鞘而出,“主子,让属下去替乔阳讨回这笔债。” 封重彦及时提醒,“别弄死了,还有用。” 不远处的冯肃听到了一道马蹄声,余光瞥见卫常风冲了过来,惊慌地回过头,便见对面的凌墨尘手中双刀已失,半跪在地上,侍卫手里的长矛不断在靠近,脸色顿时一白,心提到了桑门上,奋力冲过去,可奈何自顾不暇,被侍卫团团围住。 眼见那马蹄要从他身上踏过,夜色中几枚银针,忽然照面而来,卫常风瞳仁一缩,及时勒住了缰绳。 作者有话说: 来啦来啦宝儿们,今天晚了,不好意思,继续红包哈~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 第61章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