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她一句话噎在喉咙里,心想,这广告词写得,听着真的很像给人传教。 把最后一盒巧克力放进礼物袋的时候,早川还是免不了有点紧张。她之所以能在这里纠结、辗转、不进不退,一来是最近的忙碌给了她借口,二来则是书本迟迟不上线,少了一双眼睛在边上盯着,她才得以心安理得摸鱼划水装鸵鸟。 ……说错了,她也并不觉得心安理得。 “冒昧问一句,您给幸村准备了什么礼物?” 来了。早川动作一僵:“巧克力。” “没看错的话,只是义理巧克力?”书本哗哗哗翻到卡槽页,迎着她的脸飞过来,在她笔尖三厘米的地方来了个急刹车:“您是要攻略幸村没错吧?本书记得,您的策略一贯大胆而直接,情人节是个很好的机会,为什么偏偏要隐藏心意呢?” “问得好。”早川下意识答道,半句话说出口,却没想好下半句怎么说。她把礼物袋从桌上拿到地下,从椅子边上拿到进门的墙角,试图用毫无意义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,终于想出了一招:“欲擒故纵,没听过吗?” 仿佛热血少年漫,终于加载出了招数,后面的胡扯也顺畅起来:“大胆进攻是策略,按兵不动也是策略。和男孩子聊天不就这样吗,今天你找他,明天你找他,后天你找他,事不过三,大后天你玩神隐,他憋不住了,就该他找你了——” 不是这样的。她在心里大声否定,不是这样的。我送他义理巧克力,是因为…… 因为她心里种着一棵树。大风吞着,满枝叶子掀腾翻覆,一面翠绿,一面结着白霜。叶脉细密,连通五脏六腑,七情六欲,畏惧、憧憬、敬佩、愧疚……可惜没有一种关乎于“爱”。 说到底,他也是个普通人,十七岁的男孩子,去林间学校会炸掉饭盒,一份玉子烧能做六个小时,考化学之前熬夜复习,然而越到紧迫关头越想摸鱼。 她怎么敢骗他,又怎么忍心骗他?他那样真诚地对待她,为她抖落医院楼道里隐秘的过去。她将报之以什么?一盒“出于策略”的本命巧克力?还是一句双方都知道不过是作假的“在一起”?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? 早川背对着书本,把礼物袋放到墙边上。她脸上的表情,远没有她说出的话轻松。 从她现实不是游戏的那一刻开始,她作为玩家的心安理得,就烟消云散了。 更何况她还有真正喜欢的人。鞋带在手指上绕了三圈,又慢慢松开。把这个郑重其事的短语,和说惯了的“仁王雅治”画上等号,不管怎么看,都有点奇怪。她会喜欢仁王雅治。早川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念头,试图让自己更加彻底地接受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