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是神经性耳鸣,压力一大就会发作。暑假她为了赶排球部的稿子,在电脑前连着坐了三天,把初稿发给编辑的时候,就听见耳朵边上嗡嗡地响。她起初没当回事,后来响声怎么也不歇,和仁王说了一嘴,他才要求她去医院。 早川说我不要,我最讨厌去医院了。 仁王说那我陪你去。 说是陪,其实他也不管用,挂号付账的流程还没有她熟。那天五官科的人特别多,医生给她开了单子,安排她去做听力测验。测验处的护士给她带上降噪耳机,说耳机里响起音乐,你就按一下手里的按钮。结果正好碰上医院装修,电钻声和极轻的乐声混在一起,早川一通乱按,根本不知道自己测了什么。她从测验处出来,对坐在门外等候的仁王说,怎么办,我不会聋了吧? 他凑到她耳边,呼出的热气撩得她半边脸都麻了。他说,那正好,以后我骂你,你就听不见了。 她胳膊肘一拐,直接顶在他肚子上。 医生拿到单子,说压力太大,给她开了药,让她好好休息,规律作息,少用耳塞。回程公交车上,仁王把她手里那盒甲钴胺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轻声说你平时睡觉都用耳塞吗? 早川叹了口气,说我怕光,怕声音,不戴耳塞睡不着。 “真的吗,”他嘀咕,“你在我家睡得挺香啊。我打盘游戏一回头,某人已经抱着书睡着了。说是来自习的,其实是来睡午觉的。” 早川说,我只是神经性耳鸣,还没聋呢,你骂我,我听得见。 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,又说,可能在你家,睡得比较安心。 “哦是吗,”仁王笑道,“那你多来几趟,我很欢迎。” * 社团活动室里太安静,只有拖把和扫帚发出的声音。仁王大概是照顾她,连脚步都很轻。早川闭上眼,想起夏天发生的事,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估计也就十几分钟,还做了个梦。醒过来的时候,仁王的脸和她只差几厘米,鼻尖贴着她的鼻尖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。早川浑身一激灵,听见仁王说,醒啦? “一起回家吧。”她轻声说,声音含在嗓子里,软乎乎的,像一朵云,“今晚我爸妈出门了,不回来。我在你家吃饭,然后睡客房。我想睡个好觉。” 这话听着够霸道的,完全不问人家方不方便。只有刚睡醒的人,才能问出这样的话。 仁王的笑意藏在睫毛底下。他掀开她的刘海,像她一样,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:“好啊。你晚饭想吃什么?” 早川沉思了一会儿,向他伸出手,让他把自己拽起来。 “今天好累,我想不吃生菜白煮蛋了。”重新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