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假期最后一天。幸村提议去美术馆看展。早川当然无所谓,反正不论在哪,她都能自娱自乐玩得很开心。“不过你要想好,我已经脱离高雅趣味很多年了,”她一边穿鞋,一边抬起头来打量幸村,“一会儿可能要你担任讲解员。” 幸村颔首,说乐意之至。他今天戴了副眼镜,金丝包边,模样挺斯文。问起来,说是美术馆人来人往,要做些伪装修饰。于是早川笑了:“我教你。你别洗头,也别刮胡子,扣个鸭舌帽,再来副墨镜,上面一条西装,下面花裤衩配拖鞋,绝对艺术,绝对没有人认得出来。” “……那怎么行,”幸村愣了愣,转而打趣道,“我们毕竟是去约会的。不能给你丢脸。” “怎么不行?我反正无所谓。”她砰的合上门,“主要是不符合幸村先生的偶像管理术吧~” 美术馆中午休息,于是他们决定先解决午饭。高峰时期,拉面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,他们站在队伍里,肩并肩,好像那种腻腻歪歪的情侣,特别惹人厌。幸村拿出手机,点开俄罗斯方块打发时间,早川凑过去看一眼,说,哦,你也喜欢玩这个啊。幸村挑眉,怎么了? “没怎么,柚木说这是小学生才喜欢玩的游戏。” “她说谁?” “……说我。” 幸村笑了。早川莫名其妙被摆一道,羞恼之际,看他更不像好人,遂伸手去摘他的眼镜。他仰头躲过,再一后退,不慎脱离队伍,和迎面走来的行人撞了个满怀。咚的一声,对方手中的行李箱滑出两米远,倒在地上。 早川走过去,扶起箱子,乐呵呵地等着幸村道歉。箱子有点眼熟,和她去佛罗里达用的是同款,连贴纸的位置都大差不差。 她盯着那枚贴纸看了半分钟,反应过来,则为时已晚。熟悉的声音悄悄地埋伏在耳边,此刻猛一探头,她转过身,眼前是母亲的脸。长久分离后的见面难免有点尴尬,更何况是异乡街头,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。她很努力要定住目光,视线却忍不住散开,落到母亲的丝巾、羽绒服、运动鞋、行李箱上。一个风风火火的老太太,配色鲜艳,精神抖擞,这认知让她轻松不少。好在母亲先开口了,母亲问:“明羽,男朋友吗?” * 上回见母亲的时候,神奈川认认真真下了一周的雨。父亲的丧事办完,帮忙的、看热闹的、添乱的亲朋都散了,母亲邀她回家吃饭。东西是超市买的,有折扣价的香菇、排骨、虾仁和竹荪。母亲洗菜,她煲汤,等水开了,先一把葱姜打底,香菇排骨放进去,搁在灶上熬出香味,末了再拿竹荪卷着虾仁,扔进锅里。母亲一尝,很鲜,便问这是哪里学的?她耸耸肩,就是瞎炖,跟火锅一个道理,怎么方便怎么来呗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