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苍白的太阳,雾蒙蒙的天空,灰压压的人群,六根石灰长柱直指苍穹,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高台中央。 在她看不到的身下,一线血液流满了地面刻出的凹槽,形成一颗邪异的六芒星。 就在不久前,这座高台上曾经锁着精灵王维尔蕾特,精灵残存的血污还未曾擦干,今天,它又迎来了新的殉难者。 她不知道维尔蕾特的结局,但她很快就要迎来自己的结局了。 阿克纳塔已经只有出气不见进气,深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,浑身的鳞片都失去了光泽,长期失水的环境下,甚至有些微微的发灰,蹭在地上落下一层层破碎的鳞粉。 那个披着黑色长袍的大巫走上高台,举起了那柄特制的匕首,嘴里念念有词。 “噗”地一声。 刺入血肉的声音。 她的视线顺着大巫的手下移,看到那双苍老的手从她身体里剜出一颗心脏。 阿克纳塔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喘息,居然低低地笑了。 该死…… 你们……都该死! 阿克纳塔咬紧了牙,鹰隼般的目光扫视过台下的人群,环住身子剧烈地踌躇了几下,停住不动了。 在濒死之际,识海反而是温暖的。 温暖的真灵裹挟着她的意识,渐渐开始逸散。 不,不要…… 要她们全都死! 她的意识开始横冲直撞,在温暖的真灵怀里也不肯融化,紧紧团在一起,试图冲出去。 真灵似乎轻叹了一声,放开了手。 她的意识一边上升,一边无可逆转地消散。 不,不要,不要死! 她看到高台上的人鱼尸体,看到广场上狂热的人群,看到鱼鳞般的城市,看到大陆上凄惶的族人…… 茫茫大陆,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。 等等,那里! 一星银光闪过,怀表折射出幽幽冷光。 那里是——她的一点真灵! 那是五年前她送给女儿的一块怀表,留下一缕真灵在上面,本意是想在女儿有危险的时候及时感应。 现在那缕真灵忽然断掉了和本体的联系,还未消散彻底…… 她当机立断,冲进了那块怀表中。 这一缕真灵本就将要消散了,被她的执念强行稳固下来。 斗转星移,她渐渐忘记了过去,忘记了所有的牵挂,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,只剩下一丝仇恨经久不灭。 直到有人忽然喊她:“阿克纳塔!” 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,隐隐约约,却依然被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单词。 阿克纳塔……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