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震被人揭短,摸了摸额头:“我哪知道他学过散打啊,他跟陆叔来的时候穷得叮当响,偏还摆着公子哥的架势,看着多来气啊。” 另一边,孙诩已经喝了不少酒,通红着脸打了个酒嗝。 “陆叔真……真是个混的,又喝又赌,生生把亲儿子往泥坑拽。最后怎么着,给……给自己咒死了吧。”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,四周瞬间陷入死寂。谁都没料到孙诩这么没脑子,氛围骤降至冷淡。 贾渊瞥了眼一言未发的陆斐也,片晌打起了圆场:“诩子,喝多了啊,说话都没把门。” 孙诩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,一下子清醒不少,面色悻悻:“斐爷,我不……不是那个意思,我道……道歉。” “不用,你说的也没错。” 陆斐也声音不咸不淡,双眼隐在朦胧夜色里,态度辨不分明。 下一秒,男人净白的指骨掸灭烟灰,举起面前的透明酒杯。 直到啤酒灌进生涩的喉咙,才涌上阵微苦的回甘。 …… 晚上十点,陆斐也回了佳宏新城。 室内黑暗,闻到满身的烧烤味,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,倒了杯水,穿着舒适松垮的家居服坐到了落地窗前。 手机收到宗震发来的消息—— 「孙诩那小子喝多了,你没事儿吧。」 男人低眼打字,冷白额前的碎发还浸着湿润:「没事儿。」 他说没事儿,就是真没事儿。 过了会儿,陆斐也看到断断续续的对面正在输入。 f:「有话就说。」 宗震:「能不能把你那号借我玩两天?我找了个陪玩,你号段位高,借我双排冲冲段位。」 f:「两天?」 宗震:「昂,打上翡翠就收手。」 周五,为感谢时萤的帮忙,梁榆在律所附近的日式烤肉店请她吃饭。 时萤知道梁榆白天又请了半天假去处理梁思的案子,忍不住问起后续。 梁榆说请了专职刑事的同学代理诉讼,又讲了讲王斌家的情况。 王斌在一家电子厂当监工,日夜班两头倒,老婆是原来同事,怀孕起就辞职在家。夫妻感情其实不算太好,经常争执。 时萤听完,再次想起王斌妻子昨天那番维护,低眸不语。 梁榆夹起片烤肉道:“就王斌老婆那态度,有时候不是你想让人走出泥沼就走得出的。” 时萤知道梁榆的意思,王斌妻子对王斌不是没怨恨,可她没了经济能力,只能努力维护身为“顶梁柱”的王斌。 说白了,有些婚姻的本质只是抵抗风险的利益共同体。 “靠山山会倒,靠人人会跑。家里没矿,我绝不赞成做全职主妇。把命运寄托在男人身上,太赌了。”梁榆感慨完,又出于律师的严谨补充:“当然我只是不赞成,不是歧视全职主妇啊。” 时萤若有所思地点头:“嗯,认可全职主妇的付出,但客观上讲,只有女性拥有脱离男人的底气,发声才有力量,太多女性成为全职主妇和男人绑定,声音就会被弱化。” 言毕,时萤发现梁榆突然停住动作看向她,不免局促起来。 “怎么了,榆姐?” “平时真是小瞧你了。” 梁榆笑笑,她一直觉得时萤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女孩,这两天却有了改观。 “我想你应该有个厉害的母亲,和足够开明的父亲。”梁榆给出判断。 时萤愣了下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 “猜的,我有个朋友是做心理咨询的,跟他学了点皮毛。” 觉得对方说的颇为准确,时萤迟疑了会儿,请梁榆继续分析。 “母亲给你树立了女性榜样,父亲给了你可靠包容的宠爱。你看着软绵绵的,心里却有撮小火苗,可惜要逼一逼才能出来。” 时萤听得晃神,消化完长舒一口气,觉得梁榆简直神了。 能在a大晋升教授,方茼的确是个极为强势的女性,时萤有时想,或许就是她骨子里有和方茼相像的部分,才会产生那些碰撞。 至于时呈甫,很长时间里,时萤都只能靠梦去回忆父亲的形象。但不可否认的是,时呈甫去世前,她的人生的确更加轻松。 时萤憬然有悟,思忖后问:“榆姐,你那位做心理咨询的朋友比你还厉害吗?可不可以找他做做咨询?” 她最近一直考虑通过心理咨询矫正恐惧亲密关系的心态,不仅是恋爱关系,还有与方茼的僵硬关系。 梁榆闻言点点头:“当然比我厉害,不过找他咨询的太多,都要排号。你要真感兴趣,回头我把你微信推给他,让他空闲了加你。” 吃饭时和梁榆聊得尽兴投入,回到家后,时萤觉得心情都明朗不少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