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声地问艾伦:“人怎么还没到齐?” 他精神如此亢奋,声音如此之大,在嘈杂的演算大厅里,还是能从二十米外清楚地传到乔抒白这里。 艾伦看了一眼签到显示,重要人员都到齐了,便打开音响,对着话筒道:“请各位安静一下,现在由计算员安德烈解释他的发现。” “都知道,耶茨计划很完善,曾经经过多次无人跃迁机的勘测,最原始的工程资料,都在超低温凝聚的传送引擎里保存。” 安德烈用简单的语言说出令人惊骇的结论:“经过我的检查,工程资料有被覆盖的痕迹,两颗行星的勘测报告,被调换了,调换的时间,在后期大审计结束之后,传送出发之前。 “宇宙坐标复杂,修改的部分很小,负责这两组勘探的数据组员,都没有进入最后的耶茨计划,所以修改难以被检测到,一直没人发现。现在的哈维塔星,不是耶茨计划选择的哈维塔星。工程文件里,另一颗行星的坐标被删除了,但是我复原成功了。” 安德烈将手里的计算本投射出全息效果,有两名计算员关掉了演算大厅里的灯。 黑暗的大厅里,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二十厘米的发着光的蓝色球体。它看上去十分美丽,像一颗宝石,蓝色的海洋与绿色的大陆,像地球的翻版,仿佛拥有最和煦的气候与甜蜜的空气。 “这才是真正的耶茨计划首选行星,”安德烈宣布,“安德烈二号。” “……” 安德烈又乱起名字,把乔抒白心中的激动驱散了少许。乔抒白看着那颗蓝色行星,仍有些难以置信,不敢想象这普通深夜里奇迹般的好运降临。 这时,艾伦走到乔抒白身边来,低声告诉他们,展市长要和他们说几句,将他们领出了演算大厅,进入一间不大的会议室。 会议室里没有其他人,等了两分钟,展市长和安德烈,以及三个市政厅的部长一起走了进来。 “抒白,”展市长看起来好像也还没能完全接受惊人的事实,眉头轻皱着,“事不宜迟,得麻烦你尽快出发。” 乔抒白刚想说没问题,展慎之突然开口:“是不是能派艘无人跃迁机先去看一眼?” 几人都看向他,展慎之脸上没有波澜,冷静地问展市长:“如果修改工程资料的人就在那里,他怎么办?” “我们只剩一台无人跃迁机了,况且人和无人跃迁机还是有区别的,大不了抒白先离远些,用太空望远镜拍摄——”安全部长开口插话反对,展慎之转头看他一眼,他愣了愣,又闭起了嘴,过了几秒,忽然改了口,“先让跃迁机去也是个好办法,毕竟,抒白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。” “我可以先算无人跃迁机的路径,”安德烈也说,“很简单。” 展市长问了安德烈计算的时间,便定下了,先派无人跃迁机去安德烈二号外部勘探,确认安全后,再通知乔抒白前往。 从演算大厅走出来,乔抒白和展慎之去乔抒白的休息室。 辅楼和主楼的走廊是露天的,乔抒白很久没在天蒙蒙亮时走到耶茨的室外,天幕有些淡淡的云彩,十分美丽。 他依然觉得不真实,停下脚步,站在走廊中间,对展慎之说:“展哥,我很怕我是做梦。” 展慎之没说话,碰了碰他的脸。 他发现展慎之的手心里也有伤口,抓住展慎之的手,低头看。 展慎之穿着短袖t恤,从手臂到手背,手心,都有细小的,长长短短的暗红的痂。下水服的材料再坚韧,忍难以抵御腹鱼的所有利刃,展慎之身上一些深而久的伤已经落了痂,成了淡红色,或者银色的疤。 展慎之不是永生人,他的伤口即便恢复,也总会留下痕迹。 乔抒白记得刚认识展慎之时,握展慎之的手,几乎没有茧,每一寸皮肤都很干净,像在说,他是一名养尊处优的市长家里的大少爷,虽然是个警察,但是外勤很简单,只需要为上都会区解决一些小问题,抓个小偷拦辆超速车,就可以登上新闻,更是从来没有受过伤。 现在展慎之不顾下耶茨人的劝阻,次次都要下水,原本被看护得很好的身体便出现了许多伤疤。乔抒白觉得心痛,细细地抚着,从手心到手背,听见展慎之问他:“不大好看,是吗。” “不是,”乔抒白低着头说,“想到以前,展哥的手比我软好多。我还很嫉妒呢。” “那没办法。”展慎之笑了,握住乔抒白的手腕,把乔抒白拉进他怀里。 乔抒白靠在他胸口,看着慢慢变亮的天幕,在心里祈祷着,安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