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重地,若是常有平民百姓在近旁耕种,实在不是一件好事。 压缩军营的训练场地是一回事,保密性也极差。 看来他还少算了一笔开销。 这些三百亩地的佃户,还要进行解约赔偿。 “让庄头把账册拿来。”李洵吩咐道。 很快,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便从其他屋子里赶过来了。 庄头也这庄子的佃户,每月额外领一些工钱,住在庄子上,种地的同时看守宅院和管理土地。 他早就被叮嘱过,这庄子的主人已经换成了分封到此的郡王。 听说李洵要看账册,这位庄头显得有些心虚,把账册捧上来后,便不断擦汗。 李洵知道他平时必定弄鬼,欺上瞒下,却也不在意,翻开账册,很快便对这庄子的产出有了了解。 这庄子上除了一小部分地种植蔬菜瓜果,养些牲畜,其他两百多亩地都是用来耕种的。 豆子与小麦轮种,黄豆亩产量稍高一些,一亩地大概能产出一百六七十斤,小麦的产量则是一亩地一百斤左右。 习惯了现代社会各种作物的高产量,再看到这样的数字,真是觉得低得令人发指。 但事实上,就连更偏南边,地力更肥沃的京城附近,产出率也没比这里好多少。 “地租几成?” 庄头答道: “单佃地五成,要是还要庄子上出农具,种子和耕牛,则再加两成。” 产量那么低,地租却高达七成,还要交朝廷的税。这个时代的百姓,生存得实在是艰难。 李洵心中感叹,面上却不显,只平静地吩咐: “去把所有佃户都叫来。” 又让身边的兵丁回城里去取两筐钱来。 一个时辰后,所有的佃户全都聚集了过来。 总共有十几个人,几乎都是男人,全都是住在附近的黄杏村的村民。 但与李洵精心豢养的兵丁相比,他们要瘦很多,脸色也很黄,衣衫上补丁重重。 他在看他们的同时,进来的佃户也在观察着坐在上首的年轻人,他身着黑色裘皮大氅,气势十分不凡,让人不敢直视。 再看这屋内站得笔直的,腰上别着大刀的高壮兵丁,他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。 庄头呵斥道: “这是庄子的新主人慎郡王殿下,还不快向王爷行礼!” 王爷! 村民们顿时一震,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这穷乡僻壤,竟然会有一位王爷驾临。 而且还成了他们庄子的主人。 众人正要下跪,便听这王爷和气地道: “各位乡邻不必多礼。” “今日叫各位来,主要是跟大家说一件事,从今天起,这庄子本王将挪作他用,不再出租。” 听到这话,十几个村民顿时惶恐不已,当场就扑通一声跪在李洵面前: “王爷开恩!” 有人率先喊道。 其余人也跟着磕头,一边磕头一边喊开恩。 “各位乡邻有话起来说。” 李洵心中暗自生疑,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句话就让他们如此惶恐。 但他很快知道了答案。 这些村民一个个眼含热泪,苦苦哀求: “王爷,您若不收回成命,我们就不起来!” “这都已经是春耕的时候了,您突然把地收回去,咱们就没活路了!” “王爷您行行好,就算是要收回地,也等咱们种了这一季再收吧,好歹让咱们有点口粮去寻新的租地!” 李洵听完,不由心中一叹。 原来他们是怕他直接收回租地,不给任何赔偿。看他们的反应,或许这种事情是常态。 “各位不用担心生计,每亩地我都会按照去年亩产,赔你们一年的产出,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新的租地。” 村民们顿时愣住,似乎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发生,愣了一会儿,才纷纷激动地向他磕头致谢: “王爷慈悲!” “多谢王爷!” 李洵点了个会读书写字的护卫,很快将赔偿款分给了佃户们。 佃户们一数到手的钱,竟然是平日收成的两倍有余,就算是不种地,他们也比往年过得宽裕许多。 个个欢喜不已,高高兴兴地回去了。 今日这一波三折的遭遇,对于黄杏村的佃户们来说,简直能吹一年。 佃户们一回去,就把这简直像发生在戏文里的事在整个村子里传播开了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