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此事根本在于士兵对如今的待遇不满,臣……无能为力。” 军中为何怨气载道,魏平光不是不清楚。但这实在牵扯到上上下下太多人的利益,若由他的口说出来,不仅是他自己,整个魏家都将成为众矢之的。 他不可能完全不为自己与家族考虑。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,关键在于嘉佑帝怎么选择。 这事叫一旁的陈太师暗中捏了把汗,他陈家和姻亲袁家,都有很多族人在兵部极其相关的一条线上。真要扯出往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陈家和袁家都难辞其咎。 他连忙道: “此事倒是老臣先前想得不对,天下军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,岂可见利忘义,甚至为了区区蝇头小利便背叛陛下!若是涨军饷,反而越发纵得他们越发贪婪。为今之计,最要紧的还是立威,叫他们不敢再生出叛逆之心。” 他提出两个建议: 第一便是从今往后叛逃者,其三代以内的家人全部处以死刑,并且严格执行禁军家属必须留京的政策。边军家属,没有长官批准,也不许离开所居城镇。 有人质为胁,便不怕禁军和边军再次叛逃。 第二,便是绝不能再像此次一样,让那种没有任何牵挂的单身汉单独成营成队。从今往后,所有驻守边疆的军队里,必须保证每个队有两人以上是有家室者。军中若有人叛逃,全队连坐,以同罪论处。 嘉佑帝一听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: “太师考虑得很周到,便如此去拟旨吧。” 然后吩咐他将拟好的旨意快马加鞭送到各边城要塞去,令所有守将立刻调整军中队伍编排。 魏平光闻言,有些失望,忍不住道: “陛下,堵不如疏……” 嘉佑帝打断了他: “眼下人心安定为要,不可再生内乱,此事不必再议。” 他自然明白军中的问题在哪里,但眼下内忧外患,若他再严惩那些忠心耿耿追随他的人,只会动摇自己的根基。 他绝不会仅仅因为一次禁军的叛逃,便乱了阵脚自毁长城。 想到禁军叛逃一事传出去后会产生的恶劣影响,他又嘱咐两人,务必对折子上的事情保密。 只是,纸又哪里包得住火。 禁军与边关如此大幅度地调整军中队伍编排,又新增了对叛逃者的严厉惩罚军规,甚至还规定了那种有些不讲道理的连坐政策,如此大的动作,怎么能不让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何事。 燕山关离京城只得六七百里,又有那么多禁军都看到了叛逃者的“告全体同袍书”,消息自然很快便走漏到了京城。 最先打探到这事的是那些达官贵人们。 碍于陛下的态度,没有人敢公然议论此事,可私底下,却难免与至亲或者信得过的友人说起这事。 那些捞不到油水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底层文官,心中竟有几分艳羡之意。 “几万士兵啊,慎郡王都直接给他们全体涨三成以上的军饷,可见是在北戎得了多少钱财,文官数量少,肯定涨得更多吧。” “是啊,而且听说那边文官们年终都有丰厚的腊赐,还严禁给上峰送贵重礼物,底下的小官们日子过得可好了。” “真羡慕那些禁军孤家寡人,说走就走,不像咱们,一大家子人在京城,想跑都跑不掉。”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