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慎郡王是否与西戎勾结,兹事体大,不如查证一番再做决议。” 杨驰很不高兴: “难不成镇西大将军还能冤枉了慎郡王不成?” 魏平光平和地对嘉佑帝道: “臣不是不相信杨大将军,而是担心其中有误会。” 他这一说,许多人胸膛中那股孤注一掷的勇气,便被按了暂停键。 若非迫不得已,没有人想和慎郡王开战。 万一真的是误会呢。 “陛下,魏相说得有理,此事还需慎重查证。” 除了三皇子与杨家人,大片朝臣纷纷附议。 嘉佑帝刚刚安定了的心,又再次沉了下去。 李洵的强大太深入人心了,满朝文武,真正敢铁了心和李洵对抗到底的根本没几人。 就连他自己,心中也很清楚,与李洵开战,便意味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,必须慎重对待。 “好,那便依魏卿所言,派人再去探查一番。” 即使如此,悬而未决的这件事,也成为所有人头顶散不去的阴云,让他们在这个明朗的深秋里惶恐不安。 * 层峦叠嶂又巍峨耸立的乾山,在人们的视野里越来越大。 历经半个月,慎郡王与那彦图双方的人马,都到了乾山下的最后一座城池附近。 这里距离乾山很近,对慎郡王一方的人来说,有不小的风险,所以他们早早占据了城池。 那彦图的队伍,也在越过城池后五里远的地方暂时驻扎,明日一早,双方将进行最后一次人质交换。 那彦图走进队伍中那一顶外表不怎么起眼的毡帐,这毡帐在移动的时候由八匹马拉着,能容纳很多人,内里很宽敞。 那一抹纤细又娴静的身影映入眼帘,侍女红兰正在她身后为她打理着长长的秀发。 她就是这样,似乎不管遇到什么事,不管在什么环境下,都犹如月下的幽泉一般澄澈明净又波澜不惊。 挥了挥手,让侍女退下,那彦图开口道: “明日一早,我就会与慎郡王进行最后一次人质交换。你可想回你的母国?” 李舒仪心中微跳。 即使那彦图有意瞒着她,但几次交换人质的动静这么大,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。 结合那彦图半个月前突然跑来地牢说的那番让人一头雾水的话,她就知道,自己很大可能就在明日的人质交换名单中。 但她不想激怒那彦图,闻言只是冷淡地道: “想与不想,都不是我能决定的。” 那彦图深深地看着她,怜爱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白皙秀美的脸: “最后的一晚,也是你最后的机会,你若是能好生取悦我,也不是不能送你回去。” 李舒仪拂开他的手,神情却没有着恼,只站起身来,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: “我若能回去,绝不会是因为今天取悦了你。那彦图,你不是这种人。我也不是这种人。最后一天了,何必要这样戏弄我。” 她不可能为了回去,就做尽卑躬屈膝断脊梁的事情。 那样她有何颜面回去见父母与弟弟。 那彦图冷笑一声: “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 很明显,她已经知道,她是能回去的。 在长宁与慎郡王签订和谈条款时,他几乎等同于深陷敌人包围之中,根本不可能有太多谈判主动权。 哪怕是如今,他的父汗和西戎的一些重量级大贵族都还在慎郡王手里,他不可能为了李舒仪破坏盟约,陷整个汗国于险境。 他打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败仗,不仅葬送了半幅国土,还要亲手送走自己的妻子! 那彦图辉煌的人生,从未有什么时候如此刻般灰暗。 看着她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模样,他心中的恨意更甚,一把将她拉了过来,俯首狠狠地在她瘦弱的肩上咬下去。 听到她压抑的闷哼,舌尖也传来腥甜的味道,他才松了口,抬起她的下巴,看到她脸上忍痛的神色,心中的刺痛稍微抚平了一些。 “李舒仪,我知道你没有心,可我要你记住,你就算跑到天边,也永远是我的!总有一天,我会再把你夺回来!” 他宛若悍匪般恶狠狠地道。 说完,便松开手大步走出了毡帐。 李舒仪捂着肩膀上火辣辣痛着的伤口,轻轻松了口气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