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日方长。 她会稍微为他改变一些? 山光西落,池月渐东。 谢锦茵回到居舍时,已是夕阳坠落之时。 天地间被晕染成流霞之色,云霭散尽,唯有漫天霞色橙红耀眼,熠熠生辉。 许祯卿将她送到院外就转身离开,并未留意到院门前立着的少年。 谢锦茵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谢瑾,几步走上前去唤他:“小瑾,你怎么还站在这里?” “是他么?” 谢瑾看了眼远去之人的背影,忽而问她。 谢锦茵愣了愣,没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。 少年人没有回答,垂下眼睑,微凉的指尖撩开几许发,指腹轻抚过她颈窝处的红痕,眸色深沉,手下却不舍得用力,摩挲过那处后缓缓抽开手。 “母亲,我已不是稚童,下次再有这种事,你大可不必瞒我。” 我已不是稚童。 她这下明白了。 谢锦茵面颊一瞬间烫得厉害,仿佛染上了天边红霞。 虽是她没有去看那处,却已猜到他看到了什么。 ……是吻痕吧,方才许祯卿留下的。 她知道小瑾什么都不明白,可将这一切都明明白白摆上台面时,她身为小瑾的母亲,还是令她有种偷情被窥视的窘迫。 她该怎么回答,大大方方的承认? 可她现在甚至不敢对上小瑾的视线。 这并非因为她不够洒脱不够自我,她清楚自己也并非受世俗困厄之人,实在是二人血脉相连这天然而来的亲密感无法割舍,哪怕她天性自私自利,总是忽视小瑾的感受,能给予他的母爱也寥寥无几…… 可小瑾陪了她十余年,于她而言终究是特殊的。 她心乱如麻,檀口微启,却半天吐不出一字。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,谢瑾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不够清楚,随后轻叹着又道: “母亲,我并不在意这些事。” 说着,谢瑾将她鬓旁细碎的发撩至而后,指腹微微嵌进她柔软的面颊,令她抬起脸与他对视。 “您是什么样的人,您想做什么样的事情,全都按照您自己的心意来便好。” 他忽然的靠近令谢锦茵错愕的片刻,但随后少年人温润俊美的面庞倒映进她眼底,凤眸清湛潋滟,如映琉璃月色,看她的目光却又柔和得能化作徐徐春风。 他望着她,眉眼低垂下,笑意温柔,一缕发坠下,落在谢锦茵的脸颊,带来略微酥麻的痒意。 她不知道为何心跳变得有些快。 树影摇晃,落下阴翳,甚至令眼前少年人的眉宇模糊了一些,他近在咫尺的清疏气息却使她的心跳却更加强烈,甚至远胜于当年在漫天飞花之下凤梧朝她看来的那一眼。 “无论您做什么,在我心里对您的感情都不会有丝毫改变……” 他的声音很轻,令人有缥缈不切实际之感,但音色朗润如玉,似能拂去她所有的惊慌与不安。 谢锦茵还未回过神之际,手心就被按在了少年人坚实的胸膛,掌心贴着衣物,胸膛之下,他的心脏正在跳动。 心跳沉稳而有力,似乎在代替他热烈地回应,宣告自己的所属。 “我的一切,都属于母亲。” 他凝视她的双眸,一字一句很是清晰。 我的一切,都属于母亲。 轻缓吐出的字句,如同誓言。 谢锦茵怔怔地望着他,似乎再听不到其它声音。 万籁皆寂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