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值一个清爽宜人的日子,也该是一个出门溜达的日子,唯一的败笔,大概就是眼前被翻开的账簿了。 砚台上的墨已经被人磨好,不知是哪位贴心的丫头将笔挂上的笔整整齐齐排了一横排,唯恐她寻不到一般。 单萃儿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间,刚缓下去的疼痛在此刻好像又浮现出来了一般令人难受,倒是没想到今日一睁眼,自己人直接都坐在了书案前。 清荷这丫头跑了也不忘给她留墨,不过唯一庆幸的是此时没人,亦不用摆出沉静温柔的闺秀作态,这倒算得上是一件称心的事儿。 想到此处,单萃儿的唇角微微挑起,迅速调整了一下坐姿,而后耸拉着肩,半趴在书案上,侧脸轻轻靠在小臂上,另一只手随意的将账簿竖起,就这么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瞅着。 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之意,室内萦绕的香气包围着美人,倒是难得见到的一份清闲舒适的美人休憩场面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单萃儿手中的账簿摇摇欲坠之时,伴着“吱呀”一道浅浅的开门声,清荷那道颤着尾音的结巴声随之响起来。 “小……小姐……,夫人来了……” 母亲? 单萃儿一个激灵,昏昏欲睡的脑子如同被冷水兜头浇过,顷刻间清醒了一大半,顾不上脸颊上被蹭到的墨渍,慌忙伸出手抚平略微褶皱的内页,一边不忘坐起身,挺直脊背,而后随意从笔架上扯下一直笔,稍稍低头便是欲要写字的姿势。 清荷站在门口,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这一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,忍不住咽了咽唾沫,小姐这般紧张的模样无端让她心中产生了一抹心虚感,见小姐未将视线探过来,索性闭上了眼,而后快速的将剩下的话补充完。 “夫人与红娟在堂屋说话,吩咐我来喊小姐过去。” 单萃儿闻言,紧绷的身子一瞬间软塌下来,仍由自己倒在软和的毯子上,无神的双眸放空般望着上空,而后有气无力道:“母亲可有说什么事?” “未曾。”清荷轻手轻脚的跑到单萃儿身边,安分的跪坐在自家小姐的身侧,心疼的望着单萃儿眼下的青黑色。 自小姐那日回来就有些不对劲,如今连脂粉都盖不住眼睑下的疲惫,身子本就不大好,这下看的越发的瘦弱了,莫不是因为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? 迟疑了片刻,仍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了好几日的话:“小姐,你……那日为何而哭?” 单萃儿一愣,有些空洞的双眸逐渐有了亮光,侧目看向低头望着自己的清荷,那双注视自己的眸中带着浓烈的担忧和心疼,心中突如其来的一股酸涩涌上四肢。 不由得抿了抿唇,沉默了一瞬,随后唇角挂起一丝微笑,双手向上捏了捏清荷的肉乎乎的脸颊,笑道:“我还能有什么事儿,那日无意间瞧见佛祖的信众因乞求不到心中所愿,有感而悲罢了。” “既求不到,放弃就是了,何苦为难自己呢?”清荷有些不解,对她来说,凡是都应以开心为重,既求不到,不要便是,即是为难了佛祖,又是为难了自己。 透着些许稚嫩的话,却道出了这个问题的最简单的一种解决办法。 单萃儿有些愣神,这个想法猛地如闪电般钻入脑海中,这几日的困惑好似一瞬间恍然大悟起来,视线情不自禁的望向床榻之下,口中无意识的呢喃道:“放弃……倒也是不错的选择……” 清荷微微皱眉,眼见着小姐又似是魔怔了,连忙牵住了小姐手,吭哧吭哧的将单萃儿从地上拖起来。 “小姐,你别想了,夫人还等着您呢,咱们快走吧!” 等清荷将单萃儿因方才的一番折腾而弄乱的发髻和衣裙整理整洁后,再行至堂屋时,林夫人正咽下第三盏茶的茶水。 见到姗姗来迟的女儿,眼神示意其落座,而后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茶盏无声置于桌面上。 这才开口道:“萃儿,你可认识一名名唤黄婷的女子?” 从早晨到现在,口中滴水未进的单萃儿一落座,眼疾手快的率先拿起身侧的茶盏灌下了一口,待解了渴后,方才摇摇头:“我不曾见过,也不曾认识什么黄姓之人。” “不过母亲何故忽然有此一问?”单萃儿面色微凝,不自觉坐直了身子,略显暗沉的眸子看向自己的母亲。 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喊来就为了问一个名字,莫不是当日宴会之上的事有了消息。 “这倒是奇怪了。”林夫人端起茶水,也不喝水,慢慢的摸索着杯身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