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僧并不知晓霍竹卿是谁,也不知许施主又是何人,他们于青山寺而言,只不过是一场关于长明灯的交易对象罢了。” “许施主曾叮嘱过,如若有朝一日,她的女儿来了这里,并且发现了这盏长明灯,那么小僧等人自此便可熄了这盏长明灯,青山寺今后同样也不必供奉这盏灯,若是她的女儿愿意,希望让其女儿带回交由自己。” 念空说完,单萃儿的睫毛微微颤动,她未曾想到母亲会有想到她。 “那么……若是我不愿意带回去呢?” 念空只是将长明灯重新捧在手里,用那双澄澈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并未说话。 寂静的藏经阁内除去窗外的淅沥沥的小雨声响,耳畔只余留下念空单手转动念珠所引起的摩擦碰撞声,一道道清脆富有规律的律动声中,剧烈跳动的心脏似要与这声响逐渐重合,一点一点变得平缓。 半晌,她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长明灯,看着这上面雕刻着的陌生名字,敛了敛眸光,伸手出朝着身前颀长的身影探过去。 “既是母亲的吩咐,还是由我带回去吧。” 念空眼眸微微一弯,眸子泛起一丝笑意,将手中之物递过去:“有劳施主了。” 单萃儿低着头,沉默着接过。 念空侧过身子,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微微一笑,随后缓步走到窗边,撑起窗户,一滴两滴的雨水顺着屋檐落下,在地面上的水洼内漾起一圈涟漪。 他双手合十,轻轻的道了一句“阿弥陀佛”。 单萃儿指尖轻轻的抚摸着烛灯身上的纹理,出神间,耳畔忽然传来念空的一句“阿弥陀佛”,她下意识的顺着念空的视线看过去。 不知何时起,昏暗如夜的暴雨时分已经停歇,风夹杂着水汽的清醒空气从鼻尖吹拂而过,扬起了从耳畔垂下的几缕青丝,从眼前划过。 同样也吹动了两人的僧袍,相似又不相似的僧袍下摆被风揉成同样的起伏褶皱。衣袍间那久违又熟悉的皂荚味终是弥漫出来, 她轻嗅着这清新的味道,注视着念空,清隽、柔和,如春风柳絮一般温暖,干净! 心中微微一动,唇边缓缓绽开了一抹笑意。 在念空看不到的背后,是一抹绻谴如月光一般,覆满清冷却温柔的茶色瞳孔。 同样的,还有隐约显露出来的志在必得。 她看着窗外被暴雨击打落了一地的枝头野花,出声提醒:“雨已停,念空不去看一眼大殿上受伤的人吗?” 念空闻言,缓缓摇头,转过身子朝着书案走去,唇瓣轻启:“若是有重伤者,亦或是有不幸死者,寺中规定会有僧人带领一小众人祈福超度,若是无事,那边不会来喊我。” 单萃儿捧着长明灯,跟在念空身后走向自己的位置,接话道:“如今雨已停,也就说,寺中并无重伤者,更甚者,寺中也可能没有人受伤!” 念空颔首:“施主聪慧。” 单萃儿笑了笑,放下长明灯,重新执起笔,目光落在对面桌上的破损经书上:“念空说笑了,若是聪慧,我又怎会一下子买了如此之多的破损经书。” 调侃自我的熟稔语气仿若面对的眼前之人是个相处多年的好友一样。 之前因事出有因,未来得及顾上,此刻安静下来,猝不及防听到了这般的语气,让念空一呆。 不久前的拥抱似是又要浮现到脑海里。 他抿了抿唇,放下手中的经书,忽的开口:“施主送来的经书已尽数查阅完,确是孤本无疑,且这几日小僧与一众弟子皆已抄写完毕。” “所以即日起,便可不用再劳烦施主冒着如此危险来往于山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