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前,又道:“我此次上门不止为这一件事,还请楚先生听我一言。” 茶水半凉,我将祀柸早上给我的信笺拿出来交给楚松甫,向他简要说明了事情由来。 不料楚松甫丝毫没有得知好消息的欢喜雀跃,反而连连叹气,将信推回到我手中。 “吾家卿卿,怕是活不过明年了。”他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,“昨日卿卿晕倒在庭院中,浑身高热,这怪病多年来一直靠人血入药得以压制,怎知如今、怎么如今反而失了药效呢!” “可是双生花......” “沐姑娘你有所不知,多年以来双生花的消息老夫听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,无一次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我怕卿卿再挺不过了啊!”他瘫在椅子上捂脸嚎啕,这位两鬓花白的京城圣手仿佛再也负担不了心中对女儿的怜悯疼爱,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。 我沉默半晌,等楚松甫情绪稍微平复接着问道:“那昨日...?” 他擦了擦眼角:“昨日想让止儿再......” 他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谈,怒火“噌”地蹿到我头顶,方才对他的可怜荡然无存:“你让殇止回来,就是为了逼他再割一次血?!” “他来得太迟。”楚松甫摇摇头,将自己的左手的袖子撩了起来,“是我。” 他左臂层层包裹的纱布上留有鲜红的血迹,我压了压自己的怒气,不合时宜地喝了一口已凉的茶水。 “晚辈还想与您谈论谈论殇止。”我沉声道,“您可能不清楚,但我与殇止互有情愫已久,此次请您忘却我倾城坊的身份,我是以沐瑾小妹的身份在和您说话。” 无视楚松甫的震惊,我继续说道:“按理来说,您照顾殇止、珮扇兄弟二人多年,虽无生恩,养育之恩亦重于丘岳,正因如此,殇止甘愿每月十五割血入药,用来报答您对他兄弟二人的恩情。” “他对楚卿的爱护不必我多说你也看在眼中,他能年复一年照顾这样的一位病人,我想这其中不仅有对您的感激,亦有与楚卿青梅竹马的情分,您的内心不会被这样的赤诚所打动吗?” 楚松甫掩面叹息,我静静看了他几秒,重新开口:“我尊重他,所以不会逼迫他放弃他认为应该做的事。作为他的爱人,我永远会是他坚强的壁垒,但在必要时,我会违抗他的意志替他做出合适的决定,即使这个决定会让无辜的人付出代价。” 楚松甫浑身一凛,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。 “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。”我轻声道。 冰凉的茶水有股冷香,我停顿片刻:“珮扇与我不同,他与殇止相依为命,您也清楚他知晓以血入药这法子的后果,否则也不会和殇止联手瞒他。如今事情败露,他既然能在昨天越界一次,就一定会有再一次的阻挠,您不如考虑考虑,下一次楚卿可还有这么好运,有您救她的性命。” 久负盛名的济世医师怔怔坐在椅子上,我向他行了一躬:“时辰不早,晚辈该告辞了。” 他恍然,无力摆了摆手,哑着声冲门外喊道:“送客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