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村的路正在修,到处都是坑坑洼洼,于铭远坐在三蹦子里被颠的一上一下,刚吃的早饭几乎就要吐出来。 好在路途不算很远,大概半个多小时,开三蹦子的大叔就把他送到了大队部门口,他下了车,付了钱,背着包继续往前走。 村子和几年前他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,触目所及的黄土,灰色的水泥房,单调的色彩构成让这个落后的小村子显得毫无生气。步行了大概一公里,绕过一棵已经光秃秃的桃树,于铭远回到了这个他生活了十来年的房子。 大门有点掉漆,黄绿相间,颜色斑驳。 父母因煤矿事故死亡,有一笔在当年看来相当丰厚的抚恤金,爷奶去世的早,这笔钱就落到了二叔一家手里,二叔也成为了当时村子里第一批修建两层水泥房的富裕户。 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,转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。 于铭远走到小店里买纸钱,小店老板看到他时一时还没敢认,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诧异地说道:“哎哟,这不是靖成家那个小子吗?” 于铭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靖成说的是他爸,已经有太多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这个名字了。 于铭远应了一声,老板继续说道:“多少年都没见过你啦,听说在大城市里混的好,在外头好,有出息,回来是为了你弟的事儿吧?哎哟,真作孽,这两口子心不好,当年差点害死你小妹,谁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报应到他儿子身上啊。” 于铭远不想再听,多给了老板两百块钱,请他帮忙照看一下行李,他才停止了话匣子,笑着接了钱,讨好地说道:“你放心你放心。” 于铭远提着塑料袋从小店里走出来,还能听到老板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:“这是发达了,出手这么大方。” 父母的坟包就在一片菠菜地里,没有墓碑,他很多年没有来过,坟包比之上次他来时矮了许多。 风开始吹起来了,像刀子刮过皮肤。于铭远拢了拢衣服,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,用手挡着风,点了一支烟咬在齿间。 烟雾很快被风吹散,于铭远就站在坟前,慢慢地抽完了这支烟。 抽完烟后,他找了一根木棍,在坟头前画了个圈,把买来的纸钱烧了。 “爸,妈,很久没来了,你们别怪我。我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,没被于志成和张小秀毁在这个村子里是我运气好,我讨厌这里也是应该的,你们说是不是?” “可能我六岁之前过得挺好的吧,但是也忘得差不多了,甚至你们长什么样我都快想不起来了。”于铭远轻轻叹了口气:“我说我不会再回来,没想到还是食言了。” 纸钱燃烧过后的灰烬被风卷起,吹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