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当厅堂上的众人仍在争执时,洛宁身子一个趔趄,险些跌在地上。 “母亲,这事不能这么算了,洛宁清清白白的一个人,怎么能让她们带累了。若不是今日找到了簪子,我那苦命的侄女该怎么在京城在杨府立足,可见诬陷之人的心肠是多么歹毒!” 王绘青坐在一旁,纤细的长指紧紧抓着乌木玫瑰椅上的扶手,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。对于这种结果她也未曾料到,本以为那韩洛宁是爱慕虚荣的破落户,没想到她这次是来真的。 王绘青暗暗后悔,她悄悄瞥了一眼对面的一身月白道袍的杨晟真,只是懊恼自己为何刚刚那般咄咄逼人,该给二表哥留下不好的印象了。 “母亲,这次是找着了证据,王二娘无法耍赖,那若是找不着证据呢?岂不是就这样诬陷了人。当年母亲偏心,我们文哥儿何尝不是啊,文哥儿也不能白白受苦啊~母亲!” 韩氏逮到机会便喋喋不休,王氏看见杨老太太面色阴沉,不由得心中一跳。 “二嫂这话是什么意思,方才二嫂也见了,这金簪形状相似,二娘也认不出来。毕竟是太后娘娘赏赐,二娘寻簪急切故而错认,也是人之常情。二嫂便莫把无名之罪强加到二娘头上,甚至提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!” “你——,王昭,当年若不是你——” “够了!”杨老太太拍案而起,朝着底下的孙儿辈的扫了一眼,而后冲王氏和韩氏沉声怒道,“还嫌闹得不够丢人是吗?” 头脑像是罐了铅一样晕沉沉的,洛宁面色苍白,唇角泛起一片白层。此刻她如水中漂浮无依的浮萍,颤颤巍巍地艰难立着。 杨晟真侧眸,正巧见到她这般弱柳扶风的模样。脑海中突然记起在秋凝湖旁她面色的上的决绝眉眼间的坚毅,任凭那些贵女怎么污蔑她,她始终如一根坚韧如丝的蒲柳,百折不挠。 想来,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毅力去支撑自己对抗那些流言蜚语。 不觉间,他已离席上前,“祖母,此事我们杨府愧对韩姑娘,且杨府当给众人一个交代。” “绘青,你也是啊,想来没有看清,闹了这一场乌龙!还不给你洛宁妹妹道歉。” 见大房长子都开了口,王氏急忙给侄女使了眼色,为她搭着梯子。老夫人看似严厉,其实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今日只要顺着梯子下去,这件事便算过去了。 “洛宁妹妹,是我考虑不周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 王绘青会意到了姑母的暗示,连忙眉眼含笑地走到洛宁身旁道歉。 韩氏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。好不容易做的局,现在全被杨晟真的一句话毁了。 “无事,事情……”洛宁目光凝滞,唇瓣微微颤抖,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憋屈,将几乎要奔涌的眼泪收回。原来她今日险些被流言诬陷的身败名裂,在这些人看来不过是一场不咸不淡的闹剧! “……事情……说开了就好,王姐姐……不必自责。” “都是一场闹剧,看看,事情这不就解决了。”王氏和善地看向洛宁,上挑的细眉间多了些许柔和,旋即走上前将腕上的翠绿玉镯取下戴到她的手上,“洛宁啊,这只冰种翡翠镯子是我当年的嫁妆,今日因为绘青的事,给你造成了诸多不便……” “好孩子,这只镯子,当是我代绘青给你的赔礼,等赶明儿我在京城赴宴时,定然向众人解释,这件事全是一场误会,啊!” 洛宁垂眸看着腕上的翠绿镯子,泪水模糊了眼眶。她紧紧咬着唇,眼睫颤颤,却是知道,自己不能哭,不仅不能哭,还要笑着感谢,表现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来。 杨老太太静静观察着洛宁的神态,复而又觑了韩氏一眼,但并未多言。 “……多谢三太太。” 事情就这样解决,王绘青眉目舒展,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。但是,隐隐约约却还是觉得不舒坦。她的金簪,怎么会丢到那么偏僻的地方,她分明没有该是。 回到流云院的路上,洛宁一直憋着那股委屈,以后姑母说的话,怕是一个字也不能信了,稍有不慎,便有像今日这般,再次成为姑母与其他几房斗争中的牺牲品。 腕上的镯子,还有头上的簪子,没有一样不恶心不棘手的,若不是如今为生活所迫,她一样不会留着,全部砸了扔了都比现在好过。 想着她就拔下头上的蝴蝶牡丹嵌珠金簪,褪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,紧紧攥在手心中。越发气闷地走着。 刚经过生着几株绿竹的廊道,垂花门前来回踱步的鹅黄身影见到她便急忙跑了过来。 “洛姐姐,你……你没事吧。”杨嘉雨蹙眉,一把握住洛宁的桃红色袖子。带着乌青的眼底,憔悴尽显。 洛宁疲惫地点了点头,同她一起继续向前走着。 杨嘉雨悄悄地打量着洛宁的神色,小心翼翼道,“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