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略带愠怒的声音迎面扑来, 云芝急忙道歉, 而后迅速退了出去。 一声怒斥, 旋即他又咳喘起来, 洛宁急忙转身,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。 “知韫哥哥,云芝她是姑母的人……” 见她面色凝重, 纤细的黛眉紧紧拢在一起, 穆广元反握住她的手。 “你先回去吧,毕竟方才我扮作那人将她斥退。虽能瞒得了一时,却也不是长久之计。若是等会儿人多了反倒不好,与他长得太像,至少如今在这杨府是没有一份好处的……” 穆广元仰面看向她,漆黑的眼眸隐约闪着水光,“今后我在杨府仍是以穆广元的身份出现, 可能帮不了你太多,不过你若有什么想要的, 尽管与我说。至于二房那边,你暂且先与之周旋着,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,就带你走……咳咳……” 见他如此真挚,洛宁一时眼眶湿润,急忙点头回应他。 “那我走了,等明日再来看你……知韫哥哥……” 现下她身上染着血渍,确实不宜在待在这里。洛宁出了后园,经过秋凝湖旁时,她忍不住看抬眼扫向那无波无澜的湖面。 是啊,他确实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,那日若不是他,或许她早就溺死在了湖中。知韫哥哥还是那个一直温柔体贴地待她的知韫哥哥……他没有变…… 一时想起他今日说的,见到她和杨晟真纠缠不休就心中气恼,如鲠在喉……洛宁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双手,方才还与他十指交缠,他心中定然也是气恼自己故而也不肯与她相认吧。 那她还去不知廉耻的勾引杨晟真,碰了不该碰的,若是知韫哥哥知道,会不会……洛宁不敢想象,只记得他说的,只要在熬过这一段时日,他就能带她离开……可是若是真想相安无事,她还是得在他面前去接近杨晟真。 洛宁闭上眼眸,神色悻悻地咬紧了唇瓣。 这时候,还是得与杨晟真保持距离了,知韫哥哥没有死,那他们还是未婚夫妻…… 扶光院内。 漆黑的皂靴跨入门槛,不过几步,宋珏便撩起宝蓝锦袍的下摆坐在了右手的太师椅上。 剑眉斜飞入鬓,金冠束得一丝不苟,棱角分明的下颌轻抬,宋珏执起手边的冰裂纹斗方杯送向唇边。深沉的视线仍落在对面那漫不经心翻着书卷的男子身上。 “上回苍台山行宫的刺客抓到了,郭钦在审理,不过结果却大跌眼镜。”宋珏抿着茶,“你就不好奇吗?子明?” “郭钦审的人,有什么不放心。那不过是个被拉出来的替死鬼,审出来的不会有错,错在背后操纵之人。” 杨晟真蓦然想起上回在苍台山的事,纤细的身影绰约多姿,绸缎般的墨发倾泻于身后,透过薄幔却是隐隐约约,看不真切。 “圣人如今沉迷长生之术,从江南收的税银,在司礼监核算过后才流入户部记账……至于新修的通天阁,倒不知这回又有多少人会因为上谏死在上面。”宋珏想起今早被叫去委命的监工之事,长叹了一口气。 “太子殿下虽卧病在床,但也并非不问世事。刺客的事,估计是那边按捺不住了,想将刺客一事栽到太子头上,不过还是差了一步棋。东宫提前得到消息,便早已想好了对策。”杨晟真抬眸看着他,缓声道, “什么!你们竟然提前布好了局,还不告诉我。”宋珏一时恼怒,面色阴沉,起身放下茶盏,质问着他。 “你在刑部,掌管刑名,这件事东宫的意思是要你避嫌。故而也未告知你,对你而言也是一种保护。何况,如今你还监修通天阁?整日伴君身侧,不也是危险重重?你与太子交好,圣人心里一清二楚。” “可,殿下怎么将我置身事外?若是我提早得知,圣人问起时自有一番对策。”宋珏沉着脸心中气闷,却也只能无奈地坐下。 “圣人身边的三方士,不是据说有一位善于洞察人心吗?你心中藏不住事,喜怒哀乐皆浮于表象,如此一不留神便成了欺君。”杨晟真拿起多宝阁上的一叠信纸递给他。 “这回,有鱼儿要上钩了。你还记得八月份在东宫出现得行刺殿下的黑衣人吗?殿下放出消息,东宫找到了那人遗落的信物。起初就连我也以为那信物不过是一块没用的碎玉,只不过经年日久被磨的得圆滑了。” “后来有人用叆叇细看,发现了上面的如栗米一般大小的字——芸娘。既然如此,那便是信物了。后来他果然来取,东宫早就布下天罗地网……只是这次还是让他逃了。” “不过他也不好受,如今只要我们追查胸口受了刀伤之人便可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