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那一排翠绿的竹丛时, 心中的惊慌才微微消退了几分。怎么会那么巧, 云芝死了……知韫哥哥那样善良, 甚至为了取药甘愿跟在刺猬身后捡刺都不忍心伤害刺猬…… 洛宁眼底涌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来, 她不相信,定然是云芝自己夜中失足才坠进井中的……她那样的人, 自该有自己的因果报应…… 越是不愿去想, 然而方才那股恶臭的气息还是铺面而来,发青的手骨垂在板子外面,上面隐约还有黑乎乎的尸斑……日日与云芝相处的画面不由得钻入脑海,洛宁紧紧握着手中的食盒,身子轻轻颤抖着,双眼突然湿润。 她虽然讨厌甚至憎恨云芝,可从未有过要害死她的心思啊! “啊!”方才过于凝神, 没注意扶光院门前的台阶,手中食盒哐当一下子滚落, 里面的椰奶白玉糕尽数散落在地上,奶白的糕点上沾了细碎的灰尘。 门外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里处的砚池和墨七,墨七见她来了,沉着脸不动声色的禀告里间的男人。 浅青色的襦裙上也有几处脏污,额角传来一阵阵刺痛,洛宁抬起广袖去擦拭,突然“嘶”地一声抽回手来,看见了袖上的血渍后心中一慌。 她下意识地急忙拿起滚落的食盒就要往回走,得赶紧去凌清阁找知韫哥哥,不然额角若是留了疤,定然是不美观的。 “洛宁姑娘,请留步,公子唤你进去。”砚池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身影,只觉得莫名好笑。 洛宁转过身来,砚池看清了她额角的血渍也是心中一惊。这表姑娘虽然行事不端,也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矜持高贵,可单论那张脸,杏眼桃腮,双瞳剪水,细长的黛眉娟秀纯真,红唇张合间若绮丽的花瓣,确实清秀的如出水芙蓉。不知道盛妆时会有多么明艳动人。 这时候砚池心里不得不对公子涌起一股敬佩之情。公子品行高洁,如芝兰美玉,面对表姑娘一次次的明目张胆的勾引时皆能坐怀不乱……若是他自己,估计早就被勾了魂了…… 殷红的鲜血顺着额角蔓延流下,将苍白的面容衬托的愈发妖冶。砚池也没敢再多看,速速领她进了正房。 刚进门,便有一股清冷的松香探入鼻腔,宣德炉里轻烟袅袅,生出一种娉婷的形态来,似遗世独立的白荷,又似婉约清丽的玉兰…… 男人似乎以等了她许久,墨蓝的广袖道袍轻轻挽起一片袖口,黑纱福巾的带子垂于身侧,看起来温文尔雅,如同她第一回 来扶光院找他道谢时那般。他只端坐在那不知摆弄什么,抬眸看向她沉声道,“还不觉得疼吗?” 待洛宁坐到身旁,他拿起手边的湿帕子去轻轻沾擦她的额角,并将脸上的血渍也尽数擦去,露出一处白皙的皮肤来。他手下力道轻柔。相比于上回,她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刺痛。 “怎么还是这般急躁?”他轻轻擦着洛宁眉心的血渍,关切的询问。 “二,二表哥,那边有人落井了……”她垂下眼帘,心中惶恐,但迎着他关切的目光,洛宁下意识还是想避开。 “……我害怕。”瞬间,她又泪眼汪汪,垂眸低声啜泣着。 “看见了脏东西?”他挑起药膏抹向她的额角,洛宁不禁向后仰身,似乎在躲避他的触碰。 杨晟真以为她是像上回那样怕疼,抬起广袖扶住她的后脑,防止她躲避,“别动,此处需要谨慎对待,不然以后会留疤的。” 柔情的目光,俊美的面庞,极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,洛宁有一刻的恍惚,若不是身在扶光院,此时哪怕是她也分不清他们二人有何区别吧。 “二表兄,我太笨了,食盒里的椰奶白玉糕全撒了……”洛宁紧紧揪着浅青色的衣襟,含泪的眼眸里满是自责。 “无事,下回再送便是。”他又从匣子里扯了一截纱布,目光停在了她梳着的单螺髻上。旋即不经意地竟拔去了她发上的银簪,洛宁当即一愣,疑惑得看向他。 “这根的发簪不太合适。”他将手中抽出的玉兰银簪递给她,复而又解释道,“等会包扎时多有不便,且过于老气,你戴着不太妥当。” 黑缎般的青丝垂落在身侧,由他在额前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,洛宁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向他,黛眉微蹙。 那根发簪是簪在发髻上方的,离额角还有好一段距离,哪里就不合适了? “公子,穆大夫来了。”墨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而他身后,还跟着一身灰布长衫的穆广元。 杨晟真正在为她包扎额角,温凉的指腹似乎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洛宁的脸庞。侧眸而望,那一瞬间洛宁觉得不远处的穆广元似乎再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自己。 旋即洛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