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宁抬眸,对上她凌锐的眼眸,浅浅一笑。虽然顾念盈看着仿佛面色不善,但深入内心,洛宁才知道,她也是这世间顶温柔和善的姑娘。 “多谢念姐姐~” 马车行过闹市,周围传来一阵阵哄闹声。由于前方挤得水泄不通,马车也走不了了。 “前面发生什么了?”顾念盈问道。 “哦,小姐,就是前阵子抓到的三方士,今日要问斩了……” “什么?”洛宁听完,急忙扯着裙子下了马车。 她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,拼了命的向前挤。 李知韫带着枷锁跪在地上,抬眸远远看着人群,似乎也在寻找那一抹纤细的身影。 终于没有看见那人,他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。 顾孟云坐在上首,深邃又浑浊的眼眸静静注视着这一切。 不想这时,李知韫转过身来,看着台上的顾首辅阴寒一笑。 “顾孟云,你该死!” “大胆!”立刻有侍从前去掌嘴,却被顾孟云抬手制止。 他身为首辅,本没有必要来这里观看问斩。 只是这三方士竟是他已逝的女儿亲手养大的,和他的外孙女有又这样那样的联系,和他的学生竟还是一母同胞,上回甚至不知为何频频置他于死地…… “让他说……”沧桑的声音扯出嗓子,顾孟云眯起眼眸对上李知韫充满恨意的目光。 “你自诩清高,眼底容不得沙子,可你哪里记得,十九年前的一桩冤案!” 李知韫说道此事,恨恨地瞪了一眼杨晟真。 “冤案?”顾孟云缕着胡须,似乎时间太久,他也再思考起来。 十九年前,令他最痛心的便是,他的爱女顾盈失踪了。 顾孟云不由得神情凝重,这落在李知韫眼底却满是愧疚。 “当年你在湖广任知府时,可曾记得你亲手处死的青荷巷的一条人命!” 顾孟云陷入回忆之中。他只记得,在湖广任知府时,有人曾告发一处的暗/娼/窑子里出了人命。 后来经过查证,那妓/子见财眼开,勾了恩客行欢。恩客本就有疾,妓/子为了财物便唆使恩客用药,最后用力过猛,导致恩客死在了妓/子床上。 那妓子/后来通通招供。暗自行/娼加上谋害性命,他当时见并无争议,便下令该妓处以绞刑。 “当年那苦主被妓/子害得失了性命,再加上妓/子暗开娼馆。且她通通招录。本官不过按律出刑,错在何处?” 闻言,李知韫骤然仰天冷笑,猩红着眼睛瞪着顾孟云。 “天下乌鸦一般黑,你也好不到哪里去。我娘哪里曾暗开娼馆?再者那日/本就不是她,而且另一妓/子。” “她见恩客欲死,为了推托便将我娘骗了过去。后来她又买通官府,对我娘严刑拷打,她受不住才会招供!” 李知韫虽然在对顾孟云说话,但视线一直落在杨晟真身上,察觉到他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后,李知韫深深地看向他。 “所以,你判了冤案,报应自然落在你女儿的身上!”李知韫扯唇邪佞地笑着。 “临死之前,我倒是想告诉你。” “当年你那宝贝女儿顾盈同女婿吵架,赌气离开。正是我这个乞丐替山匪指了路,才导致她被追杀。” “后来嘛?自然你的爱女和女婿双双殒命啦!” 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恨意终于爆发,李知韫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。 “可笑的是,你那女儿不仅没死,反而沦落为妓!” “顾首辅,你说这是不是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?” “更有意思的,她坠崖后失去记忆,竟然从乞丐堆里独独收养了我,还为我取名李知韫,韫字倒是时时刻刻让我想起我娘的名字。” “哈哈哈哈~” 阴冷笑声仿佛每个字都刺穿在洛宁的身上。她远远看着李知韫,再也撑不住,突然一个趔趄即将摔倒在地。 好在这时顾念盈突然出现,扶住了她。 “竟是这样……”洛宁眼角淌下两行清泪,仰面看向顾念盈,“他自始至终都是恨我们的……” “不是……”顾念盈多多少少也听见方才的话,说不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