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前的血洞,大脑一片空白。 齐释青稳稳地走在前面,留给大刚一个高大的背影,没有一点受伤的破绽。 只是脚印一个轻似一个,血没有止住,而暗红的血没入湿润的土壤,除了一点腥味,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来。 刘大刚定了定神,跟上齐释青的脚步。 只要没有见到师父的尸体,就不能放弃。 他们身后跟着面容肃穆的玄陵弟子。 未名山并不高。跟玳崆山比起来,它只能算做一个小丘陵。 但蓬莱岛东地势平缓,未名山这个小山包已经是蓬莱岛东地势最高的地方了。 山火熄灭有很长的余韵,土里的一点余温就够野火复燃。 他们向山上走着,沿途就能发现零星闪着火星子的低矮灌木,齐释青视若无睹,大刚紧随其后,玄陵弟子则将其一一熄灭,以绝后患。 空气是湿润的,眼前好似蒙着浅浅一层白纱,是又起雾了。 越往上走,雾气越浓,等走到半山腰的时候,蓬莱岛东标志性的大雾就原原本本地弥漫开来,五日的大雨好像一场梦境,山火熄了,雾起了,一切如同从前。 这是齐释青第一次来到未名山。 他并不知道去山顶的路该怎么走,任凭罗盘带路。 原来这座山是这样的。雾气空蒙,荒凉清静,如果没有东尽头安静伺机的邪气,一切都该是干干净净的。 和邪咒过境寸草不生的玳崆山景象不同,未名山从熊熊山火之中存活下来了大批草木。尽管覆盖着烟灰,但只需要在雾气里将养一段时日,它们就会重新焕发生机。 万物有灵,纵使天象祸乱,齐归也不忍心。 齐释青眼前的画面乱极了,好像陷入了走马灯。一会儿是那个坠崖的白发仙人,一会儿是黑发红唇的齐归,一会儿是掌门大典上笑着敬他酒的易容弟子。 齐归的真容竟然已经模糊了,他甚至不知道齐归现在长什么模样。 齐释青忽然想起一年多以前,他也是被罗盘指引着来到了蓬莱岛东。 他在灸我崖遇见了易容的齐归,却让人跑了。 于是他在灸我崖门口放了一把火,把齐归从这座山逼了出来。 他知道齐归怕火,知道他心软,不可能丢弃他的小徒弟,所以就想出了这样的手段,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齐归主动出现在自己眼前。 他志得意满,为他的失而复得沾沾自喜,直到此刻走进了未名山,他才迟来地意识到,从与齐归重逢开始,他就对他过于残忍。 齐归想躲,可他却用火逼他。 十多年前的红莲业火明明是齐归的梦魇,他竟然忍心利用,将它作为把柄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