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先生”竟一改方才的恼怒,他如生前一般始终从容淡然:“我说了阁下尽管取这皇陵中的宝物,可却不能带走不该带的东西。” 少年似这才发现有他这么一个人,没什么力气似的稍稍抬起破帽遮挡住的眼睛,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很不客气地说:“实不相瞒,我已经在这皇陵里找了一圈,都是些破铜烂铁,唯有这镇墓兽倒还勉强算是个值钱的东西,”他叹了口气,“如今的世道,金子银子不难找,可能跑能跳还能镇宅的灵兽却是稀罕得很吶。” “侯先生”丝毫不介意他的无礼,淡淡道:“既然阁下眼光独到,相中我这皇陵唯一的一座镇墓兽,而我也实难割爱,那阁下便留下与它一同作伴吧。” 突然间,墓道中自下而上层升起一层淡淡的乳白薄雾,薄雾一层又一层逐渐有如实质般将一人一蛇包裹其中。墓道两侧石壁如融化的蜡烛般软软塌陷下去,渗出浑浊黏腻的油脂。 巨蛇金黄的眼睛陡然睁开,尾巴尖狂甩起来,哀声道:“好痛好痛!小蛇!我的皮好痛!” 少年叹了口气,将兜帽拉低些遮住墓顶滴落的黏液:“走了,呆子,这是人家的老巢,你还真以为我能打过他啊。”顷刻间,他人已经奔出了半里有余,逃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,丝毫不拖泥带水。 岂料,变故突生,巨蛇因吃痛乱甩的尾巴“咚”地一声剧烈撞击在了墓道墙上,将本已埋没进淤泥烂肉里的某处机关不偏不倚,打了个正着。 “嗡”的一声,沉闷的钟声从皇陵最深处的地底悠悠传出。 少年与“侯先生”的脸色同时一变! 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“侯先生”终于再难稳住作壁上观的高高姿态,铁青着脸立即向他身后黑棺材疾步退去。 可整座皇陵在此时地动山摇,原本坚不可摧的山壁脆弱得像张薄纸,闪电状的裂痕顿时从墓道撕裂到了石板路,无数碎石顷刻间埋没了漆黑的石门以及门内石棺! “侯先生”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落石之中。 “呕!”巨蛇被晃得两眼发晕,鲜红的蛇信耷拉在嘴边,上百斤的蛇身晕晕乎乎地倒向正欲扯起他的少年。 少年苦不堪言,脚法如风疾退向后,同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巨蛇的七寸,抓起它时少年不动神色地抽了一口冷气,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时间他直接扛起巨蛇,利箭般钻进了他们来时的盗洞。 盗洞此时已经塌了大半,但索性离皇陵出口很近,少年心不在焉地任由巨蛇在地上刮出一道长长痕迹,人麻利地钻出了盗洞很是疲惫道:“若知这皇陵如此凶险,此单我便不接了。幸好……” 他摸向皮兜的手一僵,将巨蛇往地上随意一抛,他不可思议地将满当当的屁兜翻了个底朝天。 只见小小的皮兜里倒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,古钱、桃木、小风车、半块烧饼、一包草烟等等,品种之丰盛令人惊叹,可唯独没有他此行的最大收获——那只成精的小镇墓兽。 少年低头看了那对破烂许久,许久后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,一掌拍在仍旧犯晕的蛇头上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这个赔钱货。” 巨蛇:“呕。” 少年:“……” …… 江阳城此时人心惶惶,就在一刻钟前,相距不远的潜龙山中传来一声巨响,响声从地面一路直达江阳城,直接震塌了几间老屋。 城中百姓起先以为是地震了,着急忙慌跑出来,良久地面却再无动静。人们也不敢当即回家,便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。 岂料没聊多久,只见镇长形色匆匆跟随一个小厮走入太平街角的推堪司,不久后镇长便与两个身着一长一短灰袍的人走出推堪司。身着长袍的老者面朝潜龙山方向,眉宇间忧愁深重,他道:“刚才测了三卦,皆是外卦为泽,内卦为水的泽水困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