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缓缓地回过头来,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! “……” “宝贝?你怎么了?”秦销放下筷子,紧张地望着她。 汪悬光没有回应,深黑的眼睛涣散无光,视线越过秦销,虚无地落在他背后。 ——汪盏悄无声息地闪现在那。 她面色红润,眉眼含笑,从里到外都喜气洋洋的。一双手白皙柔软的手,越过秦销的颈侧,伸到汪悬光面前,轻轻握住了她,笑着说:不用怕,是阿姐……嗯哼哼……啊啊嗯…… 她哼着那首古老的童谣,像给小婴儿哄睡一样,引人不由自主地陷入甜美的梦乡。 汪悬光满脸冷汗,咬着牙从秦销腿上翻下去,“咕咚”一下跪在地上。 紧接着,她看见圆凳旁,一双红色绣花鞋从裙摆里伸出来,脚尖离地三四寸,轻飘飘地悬着。 那哼鸣声越来越近,从头顶下来,直贴她的耳畔。 ……宝贝? 秦销也蹲下来,想把她搀起。 汪悬光却推开他,哆哆嗦嗦地抬起手,勉强硬挤出几个气音:“蘑菇有毒……” 她的意识在几秒钟内迅速模糊,太阳穴像被一根粗针狠狠地扎进去,眼前只剩下一片乱七八糟的色块。嘴唇麻木,喉咙越来越紧,发不半点声音。 汪悬光最后的记忆是秦销伸手抠她的嗓子眼。 剧痛和眩晕重迭着袭来,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吐出来,只觉得全世界安静空茫,世间一切声音隔着晃荡的海浪听不清楚,朦朦胧胧地,阿姐在跟她说话,好像还有人在争执。 ……你想要阿姐的手?还是想要阿姐的牙? “……血液透析,必须去医院!” 阿姐把牙给你,不要拿走我的头好不好? “大暴雪啊,高速早他妈早封了。警车倒是能给你开道,可你也开不下去啊!” …… “直升机呢?”秦销冷静地问。 酒店医务室里灯光惨白,瓶瓶罐罐的药剂反射各色光芒。两个护士正在给汪悬光催吐,她紧闭着双眼,面容苍白虚弱,单薄的身躯痛苦地抽动着。 在场的除了医务人员、酒店的负责人,还有秦销的一个发小,听说他食物中毒过来看热闹。 “你们老板常年山里飞,直升机肯定在这儿,”秦销侧脸冷如坚冰,对酒店的经理说,“联系医院、通知中控,十分钟内起飞。” “你没听见蓝色暴雪吗?!人家他妈的哪儿给你找个不要命的飞行员……” 那位京少发小骂了一半,反应过来,愕然盯着秦销:“你自己上?我操!你不要命了吗!” 秦销根本不理他,一把抱起汪悬光,大步走向外,风衣下摆随步伐飞起,神色沉郁肃静。 “这他妈就是个妞儿啊,”京少发小的咆哮声,回荡在幽深的走廊里: 这个天儿,你他妈跟她得一起摔死!犯得上吗你! · 十五分钟后—— 螺旋桨轰隆轰隆地转动,直升机在狂风中离开停机坪,顶着漫天的大雪花,向着乌云密布的夜空飞去。 山中连绵的巍峨建筑在下方越来越渺小,逐渐变成一片微弱的灯火,最后消失在呼啸风雪中。 直升机窗映出秦销挺拔的侧影。机身随着剧烈震荡的气流回摇摆,他操控机台的双手稳而有力。 嗯…… 不知是被晃得难受,还是被勒得难受,汪悬光呻吟了一声。 她偏头靠在座椅上,整张脸被冷汗浸得惨白,强撑着一口气,睁开眼睛,好像看了秦销一眼。 一阵烈风迎面袭来,直升机倾斜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冲了进去,秦销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微微的笑意: “宝贝,我们也算同生共死了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