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那个……我爸爸的话,您不要介意。他就是那样的人,自从温斯顿人来了之后,他总是喜欢生气骂人。您是个好人,您不会怪他的,是吗?” 我忘记当时我都说了些什么,希望我只是点头胡乱地应承着,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胡话。我只记得当时一阵耳鸣,满脑子都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“您是个好人……您是个好人……您是个好人……”这简单的话语。我真想把手里的面包统统撒到天上去,然后在街道上放肆的大喊:“我是个好人!”我不知道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一句美好到了极点的话语,能够让我幸福得几乎死去。 玛利安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,她把篮子挎到左手,用右手拨撩着被风吹散的头发,好奇地向我问道:“对了,基德先生,您今天怎么回到我家里来呢?您是有什么事么?” “我……”我立时慌了手脚,一向很以为豪的口才这会儿半点也表现不出来。其实我也很奇怪,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地走到了玛利安的家中。难道我要说是因为我迷了路,把东错当成了西?这借口真蠢。或许我该说是去买面包的,太对了,我走过十几条街区,路过无数的饼干店和酒馆,从早上一直走到天将正午,只是因为肚子饿了,想买一个面包吃。 “我想见您。”这是唯一正确的答案,可是就算你把绞刑的绳索套在我的脖子上,我也绝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。有些话就好像是初春的冰雪,一旦说出口,就会融化消散不见踪影了。我害怕我的所有思恋和美好的期盼也会变成这样。 “您的手帕,小姐,我想来把它还给您。”我好不容易想到了借口,将面包托盘放在一旁,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,终于将玛利安给我裹伤口的那块淡黄色的手帕取了出来。自从受伤后,我就一直把它藏在身边。每次在无人的地方把它拿出来,我都要把她看上好半天,仿佛透过它我就能看见她娇小可爱的主人似的。可也正是因为这样,它皱巴巴的,又带着一片很难洗掉的血迹,这让我很难堪。 “很抱歉,我把它弄脏了……”我惭愧地将手帕放到玛利安的面前。这是这可爱的姑娘放在我这里的唯一的纪念,我真舍不得把它还回去。 玛利安奇怪地看着我,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:“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,基德先生,那只是块普通的手帕,不值什么钱的,我以为你已经把它扔掉了。” “就算要了我的命,我也绝不会把它弄丢!”我激动地走上前大声说,而后又在玛利安古怪地目光中局促不安地退了回去。 “既然您这么喜欢,那我就送给您了,基德先生……”玛利安一边揉着面团一边微笑着对我说,“……您可真是个怪人。” “真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