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幸在半途遇了宇文泰,被其喝退,否则真到了阳平,指不定就被武川群雄捉了祭旗。 不过也着实没有想到宇文泰居然有这般大的本事,能稳住关西局势,若不是一场大旱,未尝没有成就大业的机会。 侯景嘴上说着不急,心里其实已经在盘算高氏当真统一北方,而高澄又要对自己下手的时候,立即南奔。 一百五十多年的南北对立,纵使萧梁无甚心气,但前景也远胜于关西。 为什么现在不走? 他一个鲜卑化的羯人若非无路可走,又怎会甘心去往南梁,受人排挤。 翌日,天色大亮,高澄从卢娘屋里醒来,侯景虚伪的笑容还在脑海中回荡,连早膳也没了食欲。 不过转换一想,或许侯景也是和自己一般的感受,一念及此,高澄不禁乐了起来。 两人分明互相厌恶与提防,却要装出一副相知相敬的模样,着实恶心了彼此。 但偏偏这场戏两人都要演到底,属实是折磨人了。 “夫君何故发笑?” 卢娘疑惑道。 如今不比做郭家妇的时候,父亲与宗族依旧显赫,却再不能作为自己在内院颐指气使的靠山,因此,自打嫁入渤海王府,卢娘低眉顺眼,对一众姐妹,更是礼敬有加,倒也得了一个好人缘。 “无事,你且在家中休息,我还有事。” 高澄敛容说道。 今天他确实有正事要处理,领了一千亲卫及随行京畿军四千人出城,凭着记忆,走了没多远,高澄寻到旧地,这是一座坟山,放目野坟六百余所,荒草萋萋。 高澄将一千亲卫中,当年历经襄阳之战的旧人们唤出,已经不足八十。 而亲卫都与京畿军中,又有许多面貌青涩的中低级军官赤红着双眼应命而出,高澄带着领着旧人躬身除草,而年轻军官们游走在群坟之间,扫过一面面墓碑,寻到了自己的父亲则放声痛哭。 擦去额头上的汗水,高澄命人逐一摆上祭品,对众亲卫道: “太昌二年(533年),斛斯椿、独孤信据三荆为乱,澄领军平叛,时年十三,与陈庆之战于襄阳城外,那时军中无饷,士卒多劫掠。 “陈庆之以辎重相诱,乱我军阵,危急时刻,我麾下亲信都督高季式领亲信都五百人反冲敌军,又有高敖曹领二千骑为后继,使我有暇重整军阵,从而退敌,顺势一举平定三荆。 “这座坟山,葬的都是当年在高季式与高敖曹的统率下,冲阵而死的忠勇之士……” 又是老一套的向众人细数自己照养家眷,开设义学,培育遗孤,又开设军饷制度等等举动,老生常谈,但偏偏这些将士们就吃这一套。 “大将军万寿!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