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背上,早已泪流满面。 “含真,温都此等虎狼之地,你愿以身涉险,助我一臂之力,我李元卿欠你,李家欠你。”李元卿握着贺含真的手。 “皇后不贤、太子无德。清君侧是所有仁人义士之责。我才是要谢你的那个,让我有机会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。”贺含真说,“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。宁家一定会付出代价的。” “对、会的。” 李少卿离开不过三天,李元卿便感觉出不对了。 “元卿,我们都要学着长大了。”李新化握着李元卿的手,沉沉叹口气。院内鸦雀无声,草木萧瑟,唯有胡来的冷风作乱,“李家…哎……” 一个御史大夫,一个谏议大夫,李家毫无实权,又不见得如何圣心,能指着宁家鼻子骂这么久还屹立不倒,本身就是神话。李怀远李新化一直都察觉得到虚妄,从不敢懈怠,也不许自己的孩子招摇。 十年,来去自如的李少卿神不知鬼不觉组织起了太平会,暗自牵动着朝政。李家过了火,总能被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大事盖过去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李少卿永远都能及时为李家托底,不插手李家的任何决定,也从未开诚布公过:太平会到底是什么、怎么做到的,她想做什么。她一走,太平会这把隐形的尚方宝剑,李家看不到、也再用不了。 其他人呢,还会忌惮吗? 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 幸好还有贺含真可以用来解释李家趋于圆滑的行事。 “我还当元卿和弟妹真是去看花的,宴上才明白,元卿是来显摆自己的白牡丹的。”拿李元卿和贺含真开涮,已经是国子监这几日最受欢迎的娱乐活动了。 “哎呀哎呀。”李元卿敛着眸,笑得恣意,“我在哥哥们面前真是透明的。” 李元卿的五官线条走势柔和,标致中透着清隽,敛眸时雅净如写意竹。一抬眸,真如远山中浑圆的红日,只见高正凌云之气。此时,不过是贺含真手中的工笔景玉牡丹图。 “元卿今日气色可有些差,都有弟妹了,还日日挑灯夜读啊。” “你这就不懂了,有弟妹红袖添香,还不得越学越精神啊。” “那怎么能,元卿肯定独自学,才这么废寝忘食。你们倒是想想看,温香软玉在侧,当然是只有越学越想睡的理啊。” 哄堂大笑。 “啊啊啊。不!许!再!说!了!”李元卿一一指过去,说完便转身坐在位置上,展开书盖住自己的脸,“不许再说了,走开走开。” 李元卿的耳根真红透了,还有人想补两句,见夫子已经进来,便也作罢。 宁觉,早已岌岌可危。这些话他半个字都听不得,却把自己黏在原地,记得比谁都清楚。 恍然时,脑海中,揉捏着李元卿耳朵的是自己,与李元卿对坐剪喜字的是自己,笑问喜字是不是贴歪了的是自己,在人声鼎沸中与李元卿道同喜的也是自己,共入洞房的更是自己。 若李元卿当真不食人间烟火,对谁都疏离冷淡,他不至于如此嫉恨。 你让我好难过。m.iyiGUO.nEt